卡尔斯同样感慨万千:“朱老板,您是一位非凡的领导者,更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技术构想家。在这里的工作经历非常特别,尤其是‘中华一型’项目,让我看到了将巧妙构思变为现实的巨大成就感。您的学徒们非常优秀,他们勤奋、聪明、善于学习,已经成长为优秀的技术人才。我相信,即使我们离开,他们也能很好地继承和发展这里的事业。”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德国人特有的骄傲与遗憾混杂的表情:“不瞒您说,关于‘中华一型’的设计思路,我已经整理成详细的报告,准备提交给国内的相关部门。这种导气式半自动原理和中间威力弹的概念,非常有价值。但是……”他摇了摇头,“最关键的那种合金钢配方和热处理工艺,是您和您的团队的核心机密,我没有,也无法带走。没有那种特殊的材料性能支撑,即使仿造出类似的结构,枪支的耐久性、精度,尤其是枪管在连续射击下的寿命,恐怕都无法与真正的‘中华一型’相比。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
朱琳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合金钢的奥秘,确实是她在智利这片特殊矿藏基础上,结合未来知识反复试验才得到的成果,是她目前重要的技术壁垒之一。
德国朋友们终究还是登上了返回欧洲的轮船。但他们留下的,远不止几座工厂和一条步枪生产线。更重要的是,他们培养出了一批已经能够独立运作关键技术岗位、继承了德国式严谨、务实、求精精神的中国技术骨干。这些曾经的学徒,如今已是矿区各个技术部门的中坚力量,是“中华一型”步枪能够持续生产、未来还可能进行改进升级的保证。
到1923年春季结束时,护卫队共计350名战斗人员,已全部换装了崭新的“中华一型”半自动步枪。统一的制式装备,显着提升了护卫队的整体面貌和战术能力。日常巡逻、岗哨执勤、实弹演练,那沉稳而连贯的半自动射击声,成为了矿区安全最有力的背景音。
而在遥远的德国,卡尔斯带回的报告和部分实物(一支早期原型枪,作为技术交流样品),确实引起了军方和工业界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半自动步枪的概念开始被更认真地审视,相关的预研和试验也逐渐展开。然而,正如卡尔斯所预料的,缺乏关键的超级合金钢技术,德国早期仿制或类似思路的试验型号,在可靠性和综合性能上,始终难以与智利沙漠中那支在严苛环境下诞生的“中华一型”媲美。
朱琳并不知道,她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已经开始在遥远的欧洲隐约搅动起一丝涟漪。她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这片基业:矿井深处不息的开采,高炉中奔腾的钢水,车间里精密的加工,靶场上熟悉的枪声,以及学校里孩子们朗朗的书声。
盾已铸,矛已成。接下来,该考虑如何让这矛与盾,在更广阔的天地间,发挥应有的作用了。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东方,投向了那片更需要力量去守护和改变的土地。而在那之前,她需要让脚下的根基,更加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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