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白家小院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开始了新的一天。
各自吃过简单的早饭,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
萧母赵云收拾完家里后,也挎上那个用了多年的旧篮子,也跟着出了门。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菜场,而是脚步匆匆,径直朝着邮局的方向走去。
到了邮局,她直奔拍发电报的窗口。
按照昨晚想好的,言简意赅,只写了四个字:“有事,回电。” 落款是“母”。
交了钱,拿着回执,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些。算算时间,电报拍到东北那边的胜利村,萧知念收到最快也得两三天后。
她打定主意,从后天开始,就天天抽时间来邮局这边守着,等着女儿的电话。
另一边,胜利村。
春耕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紧绷的神经和身体骤然放松,反而让习惯了高强度劳作的村民们,包括知青们,都感到一阵惫懒和不适应。
萧知念原本计划过两天去镇上的打算,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春耕后遗症”而暂时搁置。
她和林丽这几天又恢复了年前割猪草的清闲日子一样。
快到晌午,萧知念用一颗水果糖“雇佣”了小铁蛋,换来满满一背篓鲜嫩的猪草。
她背着背篓去赵大爷那里交了差,记上工分,感觉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整个人愈发惫懒,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小屋,舒舒服服地来个“咸鱼躺”。
林丽跟她一块往回走,看她这副蔫蔫的、跟平日里那个精神头十足、仿佛总有使不完劲的萧知念判若两人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念念,你这会儿看着,倒真像个被春耕榨干了精气神的娇小姐了。”
萧知念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说了,我现在啥都不想,就想躺平……”
两人说笑着,刚走到知青点附近,就听见邮递员小周那熟悉的、嘹亮的声音由远及近:“胜利村——萧知念有电报!还有挂号信!万传君也有信!都过来拿一下——!”
电报?还有挂号信?
萧知念的脚步立刻加快了几分。前几天才收到家里的信,怎么这么快又拍电报过来?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她小跑着到了小周面前。
小周骑着那辆二八大杠,单脚撑地,在那等着,因为萧知念时常有包裹和信件,两人也算混了个脸熟。
不等萧知念开口,小周已经利索地从邮包里抽出属于她的电报和挂号信递了过来,顺手把签收本子也递上。
这时,一些在附近干活或偷懒的村民、知青,听到“电报”、“挂号信”这些关键词,也有些着急地围拢过来,有的是想要凑凑热闹,有的是想要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
毕竟之前可是不少人都投稿出去了的,那些人心中也升腾起一种期待。
尤其那位上次没问出具体稿费数目的婶子,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小周同志,这么快又有信件要派啦?” 那婶子挤上前,看了眼萧知念,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八卦,
“萧知青,不会又是哪个出版社给你寄稿费吧?这赚钱的本事,可真是了不得啊!” 她说话时眼睛一直瞟着萧知念手里的信封。
小周挠挠头,看了萧知念一眼,这次学乖了,没接茬,只是扯着嗓子又喊:“万传君!万传君同志!有你的信!还要不要了?”
万传君是被人从地里叫回来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小周现在服务态度端正了不少,坚持要亲手把信交到收件人手里,并看着对方签字。
王婶见小周和萧知念都不搭理她,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转向萧知念,脸上堆满笑:“萧知青,这次又是稿费吧?哎呦,你这笔杆子可真厉害,写写字就能来钱,比我们土里刨食强百倍!”
萧知念只简单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汇款单里面的具体信息。
但为了让自己未来相对“优渥”的生活更合理化,她大大方方地点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文化人”的矜持与喜悦,
“婶子猜对了。前段时间试着写了几篇文章,分别投给了几家报社,本来都以为没下文了,没想到还真有回音。看来多尝试总是没错的,付出总会有回报的。”
她这番话,落在周围人耳朵里,既解释了“频繁”收到稿费的原因,又无形中抬高了自己的“文化人”形象,还带着点“凡尔赛”式的谦虚。
听得一些村民心里酸溜溜的,却又不得不承认,读书写字这门“手艺”,他们确实羡慕不来。
也有人把注意力转向了刚拿到信的万传君,热情地围上去:“万知青,听说你之前也投稿了?这信里面是不是也是稿费?哎呀,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读书有用!真有用!” 各种赞美和羡慕的话不绝于耳。
万传君其实已经飞快地扫了一眼信封里的东西,薄薄一张信纸,根本不是汇款单。
但周围人灼热的目光和那些恭维的话语,像一股虚荣的热浪包围了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