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强行终止神经连接可能导致不可逆的脑损伤甚至脑死亡!只能等他自己……”赵大川的声音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陈望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身体即将崩溃的瞬间——
那来自“场外”的、微弱而古老的“信号”,再次强行切入,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焦急?
“……拒绝……同化……坚守……自我……坐标……”
紧接着,一段更加复杂、但似乎蕴含着某种“指令”或“模式”的信息流,强行“塞”进了陈望濒临破碎的意识!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而像是一段残缺的、关于如何“封闭接口”、“隔离信号”、“稳定自身信息结构”的……“操作指南”?或者说,一种本能的、残缺的“防御反射”?
没有时间理解!没有时间思考! 求生的本能,与那外来“信号”中蕴含的、极其原始的“守护”或“拒绝”意图产生了共鸣。陈望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凭借那“操作指南”的指引,用尽全部残存的意志力,不再去“想象”或“沟通”,而是反向操作——“关闭”!“屏蔽”!“断联”!
他将全部的精神,想象成一块密不透风的、绝对光滑的、反射一切的“镜子”,将自己与“锚点”,与那声音的混沌,与“裂隙”的呼啸,彻底隔绝!
“轰——!”
不是物理的声音,而是意识层面的巨大轰鸣与反弹。陈望感觉自己的“存在”被狠狠地“弹”了回来,撞回了脆弱的肉体凡胎之中。剧痛、恶心、眩晕,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
当他再次恢复一丝意识时,首先感知到的是无边无际的、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灵魂被掏空的虚脱。 然后,是消毒水的味道,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一片死寂。
不是环境的寂静,而是内在的、感知层面的“死寂”。那种与“锚点”、“裂隙”、“星火”乃至那混沌“声音场”之间若有若无的、令人恐惧又着迷的“连接感”,消失了。胸口那冰冷的、非人的脉动,也消失了。仿佛那嵌入灵魂的异物,被连根拔除,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的“伤口”。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聚焦了许久,才看到苍白的天花板和点滴架。他躺在“静默地堡”的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叶栀夏、赵大川、“医师”等人围在床边,眼睛通红,面容憔悴,看到他醒来,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陈总!你醒了!感谢上天!”叶栀夏抓住他无力垂在床边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我……睡了多久?”陈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三天。你昏迷了整整三天。”赵大川的声音干涩,“我们差点以为你……”
“连接……断了。”陈望打断他,陈述着一个事实,而非疑问。他感受不到胸口的冰冷,也感受不到那无处不在的、被“注视”的压力。世界,恢复了“正常”,一种令他感到陌生和……空虚的“正常”。
“是的。”赵大川沉重地点头,调出旁边的监控屏幕,“在你意识崩溃、我们准备强制干预的瞬间,‘锚点’的活性信号骤降至背景噪音水平,与‘裂隙’及‘星火’的所有可观测关联性也同步归零。就像……被强行‘拔掉’了插头。同时,青莲山‘裂隙’的异常脉冲和空间畸变在达到峰值后,也迅速衰减,目前恢复到了实验前的基线水平,甚至……略有降低。”
“你最后那一下……‘屏蔽’或者说‘断联’,可能触发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自我保护机制,或者……引动了那个微弱‘外来信号’中蕴含的某种力量,强行切断了你与那个……‘场’的连接。”“医师”补充道,语气中充满了后怕与不可思议,“但代价是巨大的。你的神经系统遭受了严重冲击,部分脑区出现了不可逆的功能性损伤,主要表现为高级认知功能的部分退行性变化,尤其是与抽象思维、灵感迸发、跨领域联想相关的前额叶和颞顶联合区。简单说……陈总,你可能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进行天马行空的战略性构想了。你的‘创造性思维’,受到了永久性的、实质性的损害。”
陈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永久性的脑损伤?创造性思维受损?这似乎……不算太坏。比起被那混沌的声音吞噬,成为非人存在的傀儡或通道,这代价,可以接受。他甚至感到一丝……解脱。
“那个……‘信号’。”陈望问,声音平静得吓人,“分析出来了吗?”
赵大川和“医师”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极度的惊骇与困惑。“我们……捕捉到了。在你脑电崩溃前最后的0.3秒,有一段极其异常、信息密度高到恐怖、编码方式完全未知的信号爆发,与‘锚点’断联同步发生。我们尝试了所有已知的密码学和信息论方法,甚至动用了国家级别的超算进行暴力破解和模式识别……一无所获。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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