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给团队一个支点,一个还能战斗下去的理由。
“那……那外面的人呢?那些机构,那些国家,他们也会被‘修正’吗?我们发的数据……”叶栀夏颤声问。
“会。”陈望看向那五家接收了“星火”碎片的机构标记,“屏障的作用是‘封锁高维信息扩散’。我们发出的数据,是‘高维信息’的载体。在屏障完全形成前,他们可能已经接收并部分理解。但屏障形成后,后续的研究,基于这些数据的深入探索,可能会遇到无形的‘天花板’,或者被某种力量引导向‘错误’或‘平庸’的方向。而他们的记忆……可能会被‘合理化’,将无法理解的部分归咎于数据错误、实验瑕疵,或者干脆‘忘记’其中最关键、最颠覆的部分。” 他想起了“守望者”邮件中提到的“涟漪”和“聚焦”,那或许就是“修正”的一种表现形式。
一阵更深的绝望笼罩了指挥中心。这意味着,他们拼死发出的“星火”,可能最终无法点燃燎原之火,反而会被无形的手悄然掐灭。他们所有的抗争、牺牲、公开,可能最终只是……一场空?
“不,不会是一场空。”陈望仿佛看穿了众人的心思,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屏障封锁的是未来,是扩散。但它封锁不了过去,封锁不了我们已经点燃的火种,封锁不了这七十二小时里,已经发生的一切!”
他调出全球舆论监控数据,虽然关于“青莲”的讨论热度在异常波动后有所下降,但关于“科学家遇袭”、“数据公开”、“未知干扰”、“生态异常”的话题仍在发酵,质疑、声讨、阴谋论、科学探讨,各种声音混杂,但关注度并未消失。
“看这里!”陈望指向几个关键指标,“瑞恩资本的股价在短暂反弹后再次下挫,做空力量在增强!‘深绿生命’的CTO刚刚在个人社交账号上,转发了一条关于‘科研伦理与暴力’的倡议,虽未点名,但指向明确!那五家机构,虽然遭遇‘干扰’,但没有一家公开否认收到数据,反而都在内部加紧了验证和安全审查!秦总那边,‘神农’计划虽然暂缓,但‘深蓝’协议已经启动,对我们的保护级别提到了最高!”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惨淡的脸:“屏障是针对‘知识’的,是针对‘未来可能’的。但它管不了已经造成的伤害,管不了已经激起的公愤,管不了已经暴露在阳光下的肮脏!瑞恩资本的恶行,全球都看到了!赵大川的血,不会白流!青莲山的异常,已经记录在案!我们发出的数据,哪怕最终被‘修正’,也已经在那些最顶尖的科学家脑子里留下了印记!这些,都是既成事实!是屏障抹不掉的!”
“我们要做的,不是坐以待毙,不是哀叹命运!”陈望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回荡,“我们要利用这七十二小时屏障形成的时间,利用屏障暂时无法抹杀的‘既成事实’,做最后、也是最狠的反击!把瑞恩资本,把那些躲在阴影里的黑手,钉死在耻辱柱上!为青莲山,为大川,为我们所有人,讨一个公道!然后,在这个被套上枷锁的世界里,找到那条还能走的路!”
他的话,像一针强心剂,刺破了绝望的迷雾。众人的眼神重新聚焦,虽然仍有恐惧和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凶悍。
“对!干他娘的!”王浩在屏幕那头低吼,“管他什么屏障不屏障,先报了仇再说!”
叶栀夏擦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舆论战不能停!我们要把瑞恩资本和可能关联的势力,彻底搞臭!让他们在全球再无立足之地!”
刘副总深吸一口气:“法律追诉、国际仲裁、联合制裁……所有能用的手段,全部用上!趁现在证据和关注度还在!”
赵大川虚弱但坚定地说:“我会尽快整理……所有原始数据,尤其是……屏障出现前,那些最异常、最无法解释的数据点。哪怕以后无法理解,也要……记录下来。也许……也许将来有一天,有人能看懂。”
陈望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同伴,心中稍安。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反击黑手,是报仇,是发泄,但如何面对“屏障”之后的世界,如何在那无形的枷锁下继续前行,才是真正的难题。
“栀夏,刘总,按计划,发动总攻!目标:瑞恩资本及其所有关联方,不惜代价,赶尽杀绝!”陈望下令,眼中寒光凛冽,“大川,你好好休息,数据的事,慢慢来。王浩,青莲山进入灾后评估和重建,统计所有损失,保留所有异常样本和证据。”
“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启动‘方舟’计划的最终阶段。将所有关于‘观测者’、‘清理者’、‘屏障’、罗布泊白光、引力波异常、七星标记……所有非常规事件的记录、猜测、线索,进行最高等级加密,多重物理隔离备份。备份地点……除了‘阿尔法’,增设青莲山地下、以及……‘复兴’提供的那个绝对安全点。这份记录,不追求理解,只追求保存。也许……是留给未来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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