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空风波的硝烟逐渐散去,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警觉的味道。“青莲国际”的股价在震荡后企稳,甚至小幅反弹,市场似乎暂时认可了公司的韧性和管理层的应对能力。然而,陈望心里清楚,暂时的平静并不意味着危险解除,那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绝不会轻易罢休。在强化内部风控和舆情监控的同时,他决定按原计划启动推迟的南方考察。一方面是为了寻找新的业务增长点,兑现对市场的成长承诺;另一方面,也是跳出资本市场的喧嚣,让团队,特别是他自己,重新接地气,感受实业最本真的脉搏。
这一次,陈望只带了赵大川和一位新招聘的、对南方市场颇为熟悉的助理小李。叶栀夏需要留守总部,负责日常运营和持续的投资者关系维护,而王浩则要坐镇青莲山基地,确保大后方的生产和供应链万无一失。
临行前,叶栀夏细心地帮陈望整理行李,轻声叮嘱:“南方天气湿热,注意身体。考察的时候也别太拼,安全第一。”
陈望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放心,这次主要是去看看,找找灵感。家里就辛苦你了,特别是要盯紧耗子,别让他一着急又跟人拍桌子。”
王浩在一旁听了,梗着脖子道:“望哥你也太小看俺了!俺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上市公司生产总监!稳当着呢!”
短暂的告别后,陈望和赵大川踏上了南下的航班。
他们的第一站,是华南地区着名的茶叶集散地和深加工基地——鹭岛市。 这里不仅有着悠久的茶文化历史,更是国内农产品深加工和外贸的前沿阵地。选择这里,陈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茶与“青莲益生素”虽品类不同,但在健康饮品、原材料把控、深加工技术以及文化赋能方面,有着诸多可借鉴之处。
接待他们的是当地招商部门的一位科长和一位行业协会的负责人。寒暄过后,对方热情地介绍了本地茶叶产业的概况,并安排参观了几家规模不小的茶厂。生产线很现代化,包装也很精美,但陈望看下来,总觉得缺少了点触动他的东西。这些企业似乎都陷入了同质化竞争,拼价格、拼渠道,但产品本身的核心差异化和文化内涵并不突出。
“陈总,赵总,你看我们这儿的硬件条件多好!政策也优惠!如果‘青莲’有兴趣过来投资建厂,或者合作开发茶饮料,绝对是双赢!”招商科长极力推销着。
陈望礼貌地回应会认真考虑,但私下里对赵大川说:“大川,你觉得呢?技术、设备都不错,但感觉……少了点魂儿。和我们‘青莲’想走的那种有根有基、有独特价值的路线,似乎不太匹配。”
赵大川推了推眼镜,低声道:“同意。这些是标准的工业化产品,缺乏让我们心动的那种‘独特基因’。而且,我观察了他们的库存周转和渠道数据,隐忧不小。合作需极度谨慎。”
就在考察似乎要陷入僵局时,行业协会的那位老负责人,一位姓林的老茶人,在晚饭时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陈总你们是做高端健康产品的,要是真想找点不一样的‘宝贝’,不如明天跟我去个地方?离市区远点,路不好走,但那里有片老茶园,和一位有点‘怪’的老先生。”
陈望和赵大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趣。“怪”老先生和“老茶园”,这听起来比标准化工厂更有吸引力。
第二天,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将近两小时,才到达一个隐藏在山坳里的小村落。 这里云雾缭绕,空气清新得醉人。林老带着他们步行上山,来到一片看似疏于打理、却透着勃勃生机的古茶园。茶树高矮不一,与各种林木花草共生,虫鸣鸟叫,一派自然野趣。
一位穿着朴素、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茶园里弯腰查看着什么。林老上前招呼:“欧阳先生,打扰了,我带两位朋友来看看您的宝贝茶园。”
老者抬起头,目光清澈而锐利,在陈望和赵大川身上扫过,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不多言,继续侍弄他的茶树。
林老低声介绍:“这位欧阳老先生,是世家传承的茶人,一辈子就守着这片祖宗传下的生态茶园,坚持古法种植,不施化肥农药,产量极低,但品质……嘿嘿,你们待会儿尝尝就知道。就是脾气倔,看不上的,给再多钱也不卖。”
陈望心中一动,这种对品质的极致追求和近乎固执的坚守,与“青莲”初创时守护青莲山原始竹林的理念何其相似!他没有急着上前攀谈,而是静静地观察着老者的一举一动,感受着这片茶园独特的“气场”。
中午,欧阳老先生破例留他们在自己的小院里吃饭。 饭菜是简单的农家菜,但滋味醇厚。饭后,老先生拿出一个粗陶罐,泡了一壶茶。茶汤橙黄透亮,香气并不张扬,却极为幽远持久,入口滋味醇和,回甘绵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层次感和“筋骨”。
“好茶!”赵大川这个数据控都忍不住由衷赞叹,“这茶气、这韵味,绝非普通市面茶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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