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高原的太阳早已沉落西山,残阳的余晖被翻滚的烟尘吞噬,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昏黄的混沌。
皮卡车轮碾过丘陵崎岖的土路,掀起的沙尘像一堵厚重的黄色幕墙,死死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我们。
呛人的土腥味顺着车窗缝隙疯狂涌入,钻进鼻腔、喉咙,带着沙砾的粗糙感刮得呼吸道火辣辣地疼。
我紧握着方向盘,极度的精神集中,让我掌心的汗水混着飞溅进来的尘土,在真皮方向盘上攥出几道深色的印痕。
前方的皮卡身影在烟尘中忽明忽暗,速度明显放缓,可那拖沓的车尾摆动间,却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
不用想也知道,车厢里的毒贩们定然清楚,我们这些缉毒警是绝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脱。
可这漫天的沙尘,又让他们心存侥幸。如此恶劣的视线,我们未必能死死咬住他们的尾巴。
只要冲过前面那段土路,拐上国道,他们就能借着国道的四通八达逃之夭夭,从此隐姓埋名,继续用沾满血腥的毒品残害生灵。
这个念头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头,我脚下的油门又往下压了压,福克斯的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咆哮,像一头不甘示弱的猛兽,在沙尘中撕开一道缝隙。
车厢里的土腥味已经浓烈到让人窒息,仪表盘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细灰,连转速表的指针都显得模糊不清。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四火,他早已褪去了最初的青涩,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紧紧盯着前方的烟尘,双手死死抓着扶手,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不断晃动,却已然适应了这种生死时速的节奏。
四火深吸一口气,猛地腾出一只手,尽管车身在剧烈颠簸,他的手臂却努力保持着稳定,笨拙地翻出地图。
地图一展开,细灰便簌簌落下,他眯着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线,手指在地图上快速滑动,每一次车辆的颠簸都让他的手指微微偏移,可他很快又调整过来,神情专注。
“烨子!要是路线没看错的话,照这速度,前面两公里就有个回头弯!”四火的声音被发动机的轰鸣和风声裹挟着,带着几分嘶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车厢,“要是错过了这个弯,再往前开三公里,他们就能上国道了!”
话音刚落,后座的疯子猛地拍了一下座椅,声音里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决绝:“烨子,把车稳住!四火,你爬到后座来,用安全带交叉固定好自己,然后拉住我和老胥!一会儿就在那个回头弯,我们同时开窗射击!”
疯子的声音像一颗炸雷在车厢里炸开,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开窗射击?在这种时速七八十、烟尘弥漫、车身剧烈颠簸的情况下,开窗意味着要暴露在毫无防护的环境中,要么被迎面而来的沙尘迷了眼睛,要么被车辆的惯性甩出去,更别提精准射击了。简直就是疯了!
可这话从疯子嘴里说出来,又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他从读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多少次生死一线的任务,都是他凭着这股疯劲硬生生撕开突破口。只有他,敢在如此绝境下想出这样孤注一掷的办法;也只有他,有勇气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我同意!”副驾驶后座的胥奶妈几乎是立刻接话,平日里温和的声音此刻却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不能让他们逃上国道,拼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呛人的尘土,却反而让我更加清醒。脚下缓缓松开一点油门,福克斯的速度稍稍放缓,车身颠簸的幅度也减轻了些许,为四火的移动创造了条件。
四火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按下安全带的锁扣,“咔哒”一声轻响后,他迅速解开安全带,身体猛地向后方侧倒,膝盖顶着座椅边缘,双手死死抓住后座的靠背,借着车辆颠簸的间隙,艰难地向后爬去。
车身每一次剧烈晃动,都让他的身体撞到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只用最快的速度移动着。
“好了!”四火的吼声便传了过来。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几声清脆的“咔咔”声响起,是安全带交叉固定身体的声音。
我迅速扫了一眼后视镜和反光镜,只见疯子和胥奶妈已经做好了准备。车窗打开的一瞬间,两股浓烈的尘土立刻就灌进车里。
胥奶妈和疯子几乎同时就把上半身已经探出了车窗,狂风裹挟着沙砾,像刀子一样刮在他们脸上,两人被呛连连咳嗽,不得已只能稍微低下了头。
就算是剧烈地咳嗽起来,可他们的眼睛却是半眯着,盯着前方的皮卡,丝毫不敢放松。
他们一手紧紧扶住车顶的边缘,另一手稳稳地握着枪,枪口直指前方的皮卡,枪身在狂风中微微晃动,却始终锁定着目标方向。
四火的身体被安全带牢牢固定在后座中间,他的左右手分别从疯子和胥奶妈的腰带里穿过去,死死抓住他们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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