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日头斜斜挂在昆市的天际,带着几分云贵高原特有的炽烈与澄澈。
火车车轮碾过最后一段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尾声,终于缓缓驶入昆市火车站。
车厢里的乘客们纷纷起身,拎着大小行囊,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却又难掩抵达目的地的些许兴奋。
我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出站口的风裹挟着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有阳光晒过泥土的芬芳,也有市井烟火的喧嚣。
一群揽客的出租车司机,摩托车驾驶员一拥而上的问询着从出站口涌出来的旅客。
我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肩头的挎包,指尖触到背包的表面,心里才稍稍安定。
钻出人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拉开背包拉链,仔细翻看里面的东西——几件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
几份重要的文件和证件被单独放在内侧的夹层里,边角平整,没有丝毫破损。“尚好!都还在。”我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将背包重新拉紧,反背在身前。
零几年那会儿,全国的火车线路上,治安状况普遍算不上好。
扒手、小偷屡见不鲜,更有甚者会趁乘客熟睡之际,明目张胆地抢夺财物。所以这一路从泸市过来,我几乎没敢睡得太沉。
每过一个站点,都要惊醒一次,摸一摸挎包是否还在;夜里即便困得眼皮打架,也只是眯着眼睛打个盹,耳朵始终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此刻抵达昆市,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算真正结束了这段并不轻松的旅程。
走出火车站广场,路边也停着不少出租车,司机们探着头招揽生意,吆喝声此起彼伏。
我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应声驶来,停在我面前。拉开后面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笑容憨厚,操着一口带着浓重滇味的普通话:“兄弟,克哪点?”
“师傅,麻烦去省公安厅。”我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报出目的地。司机应了一声“好嘞”,脚下轻踩油门,出租车便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省厅所在地疾驰而去。
云省,这片位于我国西南边陲的土地,是全国最大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全国五十六个民族,在这里至少能找到一半。
而昆市作为云省的省会,更是各民族文化交融的核心地带。
这里既有古代悠久传承沉淀下来的韵味,又有现代文明飞速发展带来的活力,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座城市里碰撞、交织,形成了独特的城市风貌。
出租车行驶在昆市的大街上,窗外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般掠过,看得人目不暇接。
街边的人行道上,摆满了各种售卖民族服饰的小摊小贩。
苗族的银饰叮当作响,绣着精美花纹的裙摆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彝族的火把节饰品色彩艳丽,摊主穿着传统服饰,扯着嗓子卖力叫卖;
还有傣族的筒裙、白族的扎染布,一件件都充满了浓郁的民族风情。
小摊的旁边,便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穿着西装革履的白领们行色匆匆,手里拿着公文包或手机,步履不停,脸上带着职场人的干练与忙碌。
公路上更是热闹非凡,仿佛一场流动的盛宴。各种品牌的小车疾驰而过,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穿梭在车流中的三蹦子,车夫用力蹬着踏板,铃声清脆;
偶尔还能看到挂着铃铛的马车,马蹄踏在柏油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远处甚至有几辆拖拉机,载着满满的货物,冒着黑烟缓缓前行。
各种交通工具在道路上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人声、车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鲜活的城市交响曲。
我靠在出租车的座椅上,看着窗外这幅繁华热闹的景象,不由得怔怔出神。
这样的烟火气,这样的生机与活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谁又知道,这幅繁华景象的背后,凝聚了多少人的默默付出?
那些守护边疆的战士,那些维护治安的警察,那些在各行各业坚守岗位的普通人,正是因为他们的坚守与奉献,才有了眼前的安宁与祥和。
然而,阳光总有照不到的地方,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土地之下,还潜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那些罪恶与阴谋,是否正在某个角落悄然滋生?
正当我思绪万千、胡思乱想之际,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突然从右侧传来。
我猛地回过神,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出租车右侧的车道呼啸而过。
那车速快如疾风,带起的气流让出租车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卧槽!”出租车司机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一把将方向盘往左打了半圈,轮胎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车子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与越野车碰撞的风险。
司机惊魂未定地看着越野车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破口大骂:“个憨眯日眼的憨狗!开啷个快,是赶着克奔丧吗?不要命咯!”那一口地道的滇方言,带着浓浓的怒气,在车厢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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