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瞅了瞅师父,他也皱着眉头,手指在桌子底下轻轻敲着,明显也看出不对劲了。
“嗯,郑副支的提议我不赞同。”师父等郑副支说完,马上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张烨同志的伤还没完全好,走路都还不利索,抛尸案的现场在郊区,路不好走,他去现场不方便。我建议还是让他留在单位做做后勤,帮忙整理资料、录入信息,等伤彻底好了再上一线。”
郑副支笑了笑,语气软乎乎的,却像软刀子割肉:“呵呵,龙队说得是,我也知道情况的,但现在咱们不是人手紧嘛?特别是一线侦查的,个个都忙得连轴转。而且张烨同志本来就是科班出身的高材生,理论基础扎实,办案能力又强,让他做后勤,确实太浪费人才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建议呀,让他负责侦破,也就是分析线索、制定方案,至于去追凶、抓捕这些以后看情况嘛,龙队,你看行不?”
这话听着没毛病,却堵得人没话说——既夸了我,又强调了人手紧,要是我再拒绝,就显得我怕苦怕累,还浪费人才。
我心里头清楚,郑副支就是故意的。不就是和他侄女分手了吗?那是我有错在先?什么逻辑?现在肯定是记仇了,想趁机给我找不痛快。
但我不想让师父为难——师父都快退休了,没必要为了我跟郑副支闹僵,传出去还会让人说师父护短。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郑副支,我没问题!我会尽力把案子办好,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师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郑副支。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嘴角又微微翘了翘——他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我不想让他为难。
“既然郑支提议,张烨同志也愿意接,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师父又开口了:“不过,考虑到现在人手紧张,张烨同志伤还没好透,单靠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老周,你从下面的刑大调几个人上来辅助张烨同志,务必保证案子能顺利推进。”
“要得!”老周马上应下。
师父转头看向老周,“老周,你等下看看下面哪个刑大能调人,优先调有经验的,选好后跟我汇报。”
“好的,龙队。”老周赶紧点头。
师父合上笔记本,站起来:“散会!”说完就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这就是一把手的威严,一点都不给郑支再反驳的机会。郑副支脸色有点不好看,却也没再说啥,只能跟着站起来,收拾东西走了。
办公室门一关,师父就把外套脱了,往椅子上一扔,气得很:“这老郑啊,心眼也太小了!玛德,不就是跟他侄女耍了朋友嘛?又不是你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现在分手了,他居然还记仇,故意给你穿小鞋!不就是有个县常委的兄弟嘛,很不得了吗?老子还有市委的战友呢!要是真闹起来,谁怕谁啊!”
“唉!师父,都是小事,犯不着气成这样哈。”我笑着拿起师父的外套,叠好放在沙发上,又拿着他的茶杯慢慢走到饮水机旁,把水续满,“再说了,这案子虽然难办,但也是个锻炼的机会,我正好趁这个机会熟悉一下业务,省得以后手生。”
师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笑了:“咦,你小子回去一趟,才几个月没见,性子咋突然稳了这么多?以前要是有人这么对你,你早就炸毛了,现在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小子,过来!”师父朝我招招手。
“咋了?”我还是慢慢走过去,生怕动作太大扯到腿。
师父伸手在我额头摸了摸,眉头皱着:“也没发烧啊?咋跟变了个人似的?”
“师父,我都27岁了哈!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一直毛毛躁躁的吧?”我有点无奈地笑了。
“你一点都不生气?”师父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我摇摇头:“有啥好生气的?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再说了,郑副支也就是想给我找不痛快,我要是真生气了,反而让他得意了,划不来。”
“你没看出来他就是在针对你?”
“看出来了啊,那又能咋样嘛?跟他吵一架?然后让局里的人看笑话?没必要。”我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了两页,“师父,你放心,我会把案子办好的,不会给你丢脸。”
师父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你小子,看来是真的成熟了。行嘛,等下我让人把抛尸案的资料给你送过去,你先熟悉一下案情,有啥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的,师父。”我点点头。
其实我晓得,师父哪会真的气那么久。他故意装出这模样,就是怕我心里不舒服,想让我知道他站在我这边,在宽慰我呢。有这么个师父,是我的幸运。
回到办公区,大家都还在忙,看到我回来,老周赶紧走过来,手里抱着一大摞资料:“烨子,喏,抛尸案的资料都在这儿,现场照片、尸检报告、报案人笔录都齐了。人手我已经跟下面的刑大联系了,他们说最快下午就能派两个人过来,慢的话就明天上午。你先慢慢看,有啥需要的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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