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进作为一把手,首先发言,他提出的三个人选,体现了其稳健和顾全大局的风格:
省委秘书长,这是他担任省委书记后亲自选的大管家,位置关键,必须绝对可靠,且熟悉全省情况,调离后可以安排到其他省或中央部委担任副职,既能保护,也能发挥其协调能力。
吕州市委书记刘开河是刘文进极力推崇的干将,能力强,魄力足,是他在汉东任省长期间与赵立春斗争多次才提拔的省委常委,如果刘文进调走,刘开河孤掌难鸣,极易被针对。刘文进建议将其调任经济发达省份的常务副省长或重要部委的副职,继续磨练。
省发改委主任,掌管全省经济规划和发展命脉,专业要求高,且容易在项目审批上被卷入是非。调离后可以到国家发改委或类似宏观经济部门任职。
高育良的名单则更侧重于他的汉大出身的官员的本土派力量:
省政府秘书长,这是他担任省长后亲从西江调过来的大管家,位置关键,必须绝对可靠,也是他在西江任职时的老部下,调离后可以安排到其他省或中央部委担任副职,既能保护,也能发挥其能力。
省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这是高育良在汉东大学时的老关系,也是他担任省长后插手政法系统的得力助手,精通政法业务,调离后可以到中央政法委或最高法院、最高检担任厅局级领导。
京州市委副书记郑成功,本土派代表性人物,沉稳老练,但在新任领导手下可能难以施展,且容易受到排挤。高育良建议调任省直重要部门一把手或其他市市委书记。
轮到祁同伟时,他沉吟了片刻。他的视角与刘、高二人又有所不同,他更侧重于在市一级层面、尤其是在改革一线表现出色的干部,以及他个人认为品德能力俱佳、值得扶持的潜力股:
光明区委书记孙连城,这是他最得力的臂助,思路清晰,执行力强,尤其在推动“好人法”和民生改革中表现出色,且为人正派。祁同伟建议可以调到国土资源部自己麾下,或者安排到其他改革任务重的城市担任副市长。
京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王汝金,性格刚直,敢于碰硬,在政法系统内有威信,但同样容易得罪人。祁同伟认为需要保护,可以调到中央政法委或司法部。
京州市公安局光明区的常务副局长程度,无论是他上一世的“我既不知道,也不想说”,还是这一世的率先靠拢,且业务能力极强,是侦破大案要案的利剑,但缺乏高层背景,在接下来的动荡中可能被边缘化甚至被利用。祁同伟建议可以调到公安部刑侦局或某个重要岗位。
名单提出后,并非一帆风顺。三人之间就个别入选产生了讨论甚至轻微的争论。
例如,高育良对祁同伟提出的孙连城略有异议,认为其资历尚浅,直接调到部委略显突兀,建议可以先平调到外省某个厅局过渡。而祁同伟则据理力争。
刘文进则对高育良提出的郑成功是否属于“需要保护”的范畴提出了疑问,认为郑成功根基深厚,或许有能力在复杂局面中自保甚至有所作为。高育良则从郑成功的年龄、性格以及可能面临的新任领导风格等方面进行了解释。
裴一泓和赵建国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关键问题,引导他们的思考更深入、更全面。他们并不直接否定或肯定谁的人选,而是让刘、高、祁三人充分阐述理由,在思想的碰撞中逐渐达成共识。
这场讨论,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它不仅仅是一场名单的拟定,更是一次对汉东干部队伍现状的深度剖析,也是对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局面的预演和评估。最终,在裴一泓和赵建国的协调下,一份包含了九个人选,并附有初步安排建议的名单,基本确定了下来。这份名单,兼顾了各方面的平衡,也体现了保护骨干、储备人才的战略意图。
名单商定后,客厅里的气氛明显松弛了一些。裴一泓看着眼前这三位即将离开汉东,奔赴新岗位的干部,语重心长地说道:
“名单确定了,只是第一步。后续的调动安排,建国部长那边会统筹协调,会尽量做到平稳、有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震荡。你们回去之后,在正式调动命令下达前,要守好最后一班岗,确保汉东大局的稳定。同时,对名单上的同志,可以进行适当的、必要的谈心,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但要严格保密,绝不能泄露今天的核心内容。”
三人都郑重地点头应下。
裴一泓继续说道:“汉东暂时的‘让’,是为了将来更好的‘进’。你们三位,在新的岗位上,要继续发扬在汉东工作中表现出来的优点,加强学习,开拓视野,提升能力。我相信,经过这番历练,你们将来都能承担更重要的责任。汉东的未来,乃至国家很多方面的工作,还需要你们贡献智慧和力量。”
这番话,既是鼓励,也是期望。
会面结束时,已近中午。裴一泓破例留他们在家里用了顿简单的便饭。饭桌上,话题不再涉及严肃的工作,更多的是对当前经济形势、社会热点的一些轻松交流和看法碰撞。
离开裴一泓家,坐进车里,无论是刘文进、高育良,还是祁同伟,心情都久久不能平静。他们知道,今天这次密会,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预示着新的征程的开始。汉东,那片他们曾经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土地,即将被投入历史的熔炉之中经受考验。而他们,则带着复杂的使命和期待,走向各自未知却又充满挑战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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