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念每日晨起都有灵泉水的习惯,想到萧砚体内的毒,始终是个隐患。
她自知不通医术,但深信灵泉水的奇效,或许能以量取胜,缓缓涤荡沉疴。
念头一起,她便付诸行动。
于是,每日清晨自己饮用灵泉水时,总会顺手在萧砚手边也放上一杯。
素净的白瓷杯,盛着与她杯中一般无二的清澈泉水,微微漾着凉意。
起初萧砚并未多想,随手端起饮下。
然而,泉水入喉的瞬间,那股独一无二的清冽甘醇与随之散入四肢百骸的温和暖流,让他瞬间怔住——是压制他体内毒素的“灵药”!
他倏然抬眸看向宋时念。
宋时念对上他的目光,微微偏头带着笑意,“喝呀…”
萧砚心中波澜起伏。
他知道这“水”绝非寻常,必是极为难得的东西。
没想到她竟将如此珍贵之物,当作每日晨起的寻常饮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放在了他的手边。
千般疑问涌到嘴边——此物从何而来?如此日日饮用,岂非消耗巨大?
她……为何能这般轻易地拿出?
然而,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目光,所有的问题又被他无声地咽了回去。
她若想说,自然会告诉他。
她既不说,他便不问。
敛去眸中异色,他将杯中剩余泉水一饮而尽,感受着那股暖流再次涤荡过经脉。
自那日起,每日清晨共饮一杯清泉,成了夫妻间无言的默契。
此外,每隔三五日,宋时念还会准备好加了灵泉水的药膳,给萧老夫人、萧夫人送去,偶尔也会给萧泽院子和小萧澈备上一份适合孩童的甜汤。
每次加的灵泉水分量控制得极好,并不频繁,以免引人疑心。
这般润物细无声的“灌溉”,持续有一个月有余,变化已然显着。
萧砚积年的沉疴与余毒几乎消弭无踪,内力运转圆融无碍,武学修为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
校场切磋,枪风所至,连赭烽这般猛将也暗自心惊,私下感叹世子爷如今功力深不可测,恍若脱胎换骨。
萧老夫人则觉近日睡眠安稳了许多,往年这时节必犯的腿疼也减轻不少,精神头足得连身边的嬷嬷都啧啧称奇。
萧夫人亦是气色红润,处理事务时精力更充沛。
连小萧澈,都似乎比往常更活泼了些,虽然还是一板一眼,但饭量见长,小脸愈发红润饱满。
这些变化,萧家人只以为是新婚喜气、心情舒畅,加上宋时念体贴,药膳调理得宜的缘故,并未深想,但对这位新进门的世子妃,却是越发满意和亲近。
日子在平静与忙碌中滑过,朝堂上太子与三皇子两派的争斗虽未停歇,但似乎也维持在某种微妙的平衡里,未曾再直接波及到侯府内宅。
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在一个夏夜被彻底打破。
七月初十,夜半时分。
京城的人们大多已在睡梦中,地面却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
屋瓦哗啦作响,梁柱咯吱呻吟,橱柜倾倒,器皿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沉睡中的京城瞬间被恐慌尖叫和哭喊惊醒。
宋时念在剧烈的颠簸中猛地坐起,身侧的萧砚已如猎豹般弹起,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地龙翻身!”他第一时间判断出情况。
震动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平息。
但随之而来的,是各处燃起的火光、孩童惊恐的哭嚎、以及人们慌乱的奔走呼号。
镇北侯府因建筑坚固,受损相对轻微,只有几处厢房屋瓦滑落,墙体略有开裂。
萧砚迅速起身,一边命亲卫和家丁全力排查府内隐患,救助受伤仆役,严防趁乱生事,一边派人立刻打探京中各处,尤其是皇宫的消息。
消息很快汇总而来,此次地动震中似乎不在京城,但京城震感强烈,亦有屋舍倒塌伤亡。
更糟糕的是来自京畿驿站八百里加急的灾报,伴随着弥漫全城的烟尘与恐慌,送抵了皇宫——震中位于河东道潞州、泽州一带,地动山摇,城池倾颓,死伤无数,流民已现!
早朝之上,皇帝面对那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和恐酿大乱的预警,急火攻心,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
朝堂再次陷入激烈的争论,焦点在于派谁去主持赈灾?
赈灾之事,干系重大,若办好了是泼天功劳,能收拢民心,积累巨额政治资本。
若办砸了,或处置不力引发民变,则前程尽毁。
三皇子主动出列,言辞恳切,愿为父皇分忧,前往灾区安抚百姓,主持赈济。
其理由也充分,他曾协理过工部、户部事务,对钱粮调度、工程营造有所了解,且姿态放得低,愿亲赴险地。
太子一党自然不愿让三皇子独占这份可能的大功,极力主张选派其他能干的官员前往,甚至提议由多位官员组成赈灾使团,互相制衡。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又一道加急奏报送入宫中——潞州灾民已聚众冲击府衙,当地驻军弹压不力,局势有失控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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