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北冥洲,再穿越东华洲东部漫长的海岸线,柳轻轻终于抵达了“无尽海”的边缘——一座名为“望海城”的巨大港口城市。
望海城倚山面海而建,城墙高厚,以抵御不时来袭的海中风暴与妖兽。城内建筑多用坚固的青色海石与巨大的鱼骨搭建,风格粗犷而奇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咸腥海风气息,混杂着鱼获、海藻、以及远洋归来的船只特有的复杂味道。
港口内桅杆林立,停泊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船只。有简陋的木质渔船,有装饰华丽、搭载着防御阵法的商船,更有一些船身覆盖着金属甲板、铭刻着攻击性符文、宛如移动堡垒的“猎妖船”或“探险船”。码头上人流如织,渔民、商人、水手、修士、甚至一些奇装异服、气息彪悍的海外岛民混杂在一起,喧嚣鼎沸,充满了一种与内陆城池截然不同的活力与野性。
柳轻轻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蓝色水袍(一种防水、具有一定防护功能的紧身衣),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斗篷,遮住了大半面容。无尽海鱼龙混杂,低调行事总是没错的。
她手中的镇岳令,此刻正散发出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带着湿润水汽与深沉地脉(海床地脉)波动的温热感,明确指向东方大海深处。第四尊地脉星鼎,就隐藏在茫茫大海的某处。
在望海城逗留了半日,柳轻轻通过城中最大的航海行会“四海商会”的分部,购买了一份相对详尽的无尽海东部海域海图(标注了已知的岛屿、洋流、危险区域及部分传闻中的遗迹地点),并租赁了一艘中型、具备基础防护与隐匿阵法、且速度不错的“踏浪梭”。
踏浪梭形如纺锤,长约五丈,通体由一种轻质且坚韧的“浮空木”打造,船底刻有稳定与加速的符文,两侧有可伸缩的灵力桨翼,船首嵌着一枚能够驱散低阶海兽、指引方向的“引航珠”。这已是四海商会能提供给单人客户的最好船只之一,足以应对大部分普通海途风险。
支付了不菲的押金与租金后,柳轻轻谢绝了商会推荐的水手与向导。以她如今的修为与对地脉的感应,独自驾船反而更加方便隐秘。
选了一个晴朗的清晨,踏浪梭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望海城港口,劈开湛蓝的海面,朝着镇岳令指引的方向,乘风破浪而去。
初入大海,视野开阔,天高海阔,令人心旷神怡。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面而来,偶尔能看到成群的飞鱼跃出水面,或是有巨大的海兽在远处喷起高高的水柱。天空中海鸟翱翔,发出清越的鸣叫。
柳轻轻站在船首,一边以神识操控着踏浪梭稳定航行,一边感受着大海的浩瀚与地脉感应的变化。无尽海的海床之下,同样存在着复杂的地脉网络,只是其性质与陆地迥异,更加活跃、多变,且蕴含着浓郁的水属性与阴寒之气。镇岳令的感应,正是顺着一条相对稳定、却深藏于海底的地脉支流,指向远方。
如此航行了三日,已远离大陆架,进入了真正的深海区域。海水的颜色变成了深邃的墨蓝,天空也显得更加高远。风浪开始变大,踏浪梭的防护阵法自动激发,在船体周围形成一层淡青色的光罩,将汹涌的海浪与溅起的水花隔绝在外。
第四日午后,前方海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随着靠近,那黑影逐渐清晰——那并非岛屿,而是一片范围极广、由无数巨大漩涡与紊乱洋流构成的乱流海域!海水在这里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绿色,无数大小不一的旋涡疯狂旋转,发出低沉如雷鸣般的轰响,撕扯着周围的一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灵气,却也充满了狂暴与混乱的能量波动。
海图上对此地有明确标注:“噬魂涡流,极度危险,船只勿近。内有异常空间波动,疑似连接海底异空间或古阵法残迹。”
镇岳令的感应,正指向这片乱流海域的中心!
“星鼎竟在此等险地?”柳轻轻眉头微蹙。看来这第四尊星鼎,是用来镇压或疏导这片狂暴的“水属地脉”异变,或者……是封印着海底的什么东西。
她操控踏浪梭在乱流海域边缘停下。肉眼可见,前方的海水如同沸腾的锅粥,巨大的漩涡最小的也有房屋大小,最大的甚至超过百丈,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更麻烦的是,这片海域上空,空间也极不稳定,偶尔能看到细微的黑色裂缝一闪而逝,那是小型的空间裂隙,一旦卷入,后果不堪设想。
直接驾船闯入无疑是找死。柳轻轻略作思索,将踏浪梭收起。她撑起更加厚实的星辉护体,同时将三尊地脉星鼎祭出,环绕周身。土黄色、冰蓝色、以及之前那尊暗金色的光华交相辉映,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能量场,不仅提供强大的防护,更能调和周围紊乱的水灵与地脉之气,让她在狂暴环境中多一分把握。
准备妥当,她身形一动,施展“踏星步”的变式——将星元运至足底,如同踩着无形的阶梯,凌空踏波,朝着乱流海域中心,小心翼翼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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