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最后一次以诸星大与安室透的身份,与彼此对话。
他们仿佛真的回溯了时光,回到了只有诸星大与安室透的过去,没有莱伊和波本,也没有组织。
赤井秀一向前迈了一步,指尖轻抚过安室透脖颈上泛红的指痕,低声问:“痛吗?”
安室透收起小刀,抬手拂过他胸口的血迹,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呢?”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皮外伤。”
安室透指尖微微用力,听见对方压抑的抽气声,轻哼道:“骗子。”
赤井秀一没有躲闪,反而伸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胸口未止的血液顺着布料蔓延,染红了安室透的胸口,也浸染了彼此的心。
他贴在安室透的耳边,气息温热,低语道:“你也是。”
安室透的思绪飘回了两个骗子第一次交心的夜晚,月色也是这般温柔,那也是他真正心动的开始。
其实,并非没有美好的时刻,又何必全盘否定……
月光一如往昔,他们静静相拥,享受着这最后的温存。
赤井秀一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脊背,声音低沉:“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都不是…”
他的话语在这里停顿,咽下了那些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字句。
安室透靠在他的肩头,能听见对方胸腔里的心跳。他知道这个男人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什么。
就像他自己,也有太多话永远只能埋在心底。
赤井秀一换了个方式,用回忆代替了那些不能言说的感情:
“你记不记得我搬到你家第一天,在附近转了一圈,见识了你那些形形色色的爱慕者。”
安室透靠在他肩头,没有应声。
“我当时还在想,”赤井秀一继续道,语气里带着笑意,“这个人一定是被丘比特偏爱的人,谁遇见他,都会被射中心脏,我可得离他远点,免得惹上麻烦。”
“那你后来怎么没躲开?”安室透的声音闷闷的。
赤井秀一回忆起那个让自己动心的瞬间,像是感慨,又像是无奈:
“第二天早上,你的爱慕者找上门来。你在庭院里锻炼,我清楚地看到你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只用了一秒,就立刻变脸,露出笑容。”
他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慨叹道,“这个骗子的演技真的太好了,也…真的很特别。”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重重地落在安室透心上。他们都明白,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坦白了。
在这个身份与立场的牢笼里,爱这个字太过奢侈,他们连提起的资格都没有。
安室透自己都快忘了那天早上的表情,这个人居然还记得如此清楚,他问:“就因为这个?”
因为这种小事,就让你动心了吗?
“这个理由不够吗?”
赤井秀一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母亲。
母亲也有着一头金发,也是个演技精湛的骗子,在某个平凡的日子里,遇见了黑发的父亲。
两个同样带着秘密的骗子,不知彼此的身份,装作普通人偶然相识,然后深深相爱。
那时候他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等他结束了卧底任务,是不是也能这样,跟眼前这个同样擅长伪装的人,真正在一起?
从此以后,两个骗子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表演,又心甘情愿地被对方欺骗,就这么度过充满谎言却也温暖的一生。
安室透沉默了片刻,换了一种问法:“你真的觉得,一个骗子很好吗?”
赤井秀一反问:“你觉得一个骗子如何?”
安室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跟背负多重身份的他一样,莱伊不可能放下组织成员的身份,也不可能拥有普通人的爱情。
如果一定要强求,那么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充满欺骗。
一个骗子哪怕骗术再高明,欺骗自己的爱人,总会生出负罪感。
可如果跟另一个骗子互相伤害,也就无所谓谁对不起谁了。
对于这段感情,安室透不后悔,也没有其他疑问了,只剩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加入组织吗?”
赤井秀一无奈地笑了,偏偏是这个我无法坦诚的问题啊。
他作为一个骗子,再次说出谎言:
“诸星大是个穷鬼,却也是个不想流落街头、不想卖血,不想磕药的穷鬼。五年前,他不小心中了一颗子弹,背了几十万医疗账单,他想继续当一个人活着,除了加入黑帮,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然后很倒霉,那个黑帮恰好跟组织有联系。他因为还算厉害的狙击技术,被组织盯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安室透的神色复杂起来。这一点,他调查诸星大的背景时并未查到,想来是这个人加入组织后,刻意抹去了相关的医疗记录。
组织成员为了掩盖身份,因此抹除自己的各种信息记录是很常见的行为。
两人相处这么久,无论愿不愿意,他们都多少窥见过伪装下的真实,对彼此是什么样的人早有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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