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四周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腐味,葛氏瞬间红了眼眶,鼻间一阵酸涩上涌,直到看见牢里的情形,她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喉间也好似被棉絮堵住一般。
“珍儿,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只见沈珍一身单薄囚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脏乱干枯的青丝下,一张苍白消瘦的脸上满是凄苦绝望,深陷的眼眶里一双眸子再无往日的神采,若非亲眼所见,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狼狈不堪的人竟是她的女儿。
“怎么会这样,你的伤好些了吗?快让为娘看看。”
沈珍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直到听见那一声熟悉的珍儿,她才如梦初醒般扑向牢门,“母亲,是不是父亲让您来接女儿回家的?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是不是?”
“孩子……”葛氏看着女儿憔悴又渴望的眼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不知该怎么告诉女儿真相。
只能避开她的目光,转身接过丫鬟手里的包袱,忍着心里的酸涩,叮嘱道:“天气转凉,母亲给你带了些御寒的衣物,还有你平日爱吃的点心,你……”
“所以父亲果真厌弃我了?”沈珍眼里的光在葛氏的躲闪间一点点消失,只余一片悲凉之意,“父亲明知我并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只是需费些心思,甚至是得罪些人,此事也并非不可挽回,可他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在牢里受苦,看着我被人刺杀,却不管不问,这就是我的好父亲?你们都抛弃我了是不是?”
他们说的没错,她果然成了一颗弃子,就连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愿救她,还有谁能救她,难道她真的要老死在这又臭又脏的地牢里?
不,她不能死,她不要待在这里,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孩子,别怨你父亲,实在是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永宁侯和陆阎王,哪一个是咱们能招惹的起的,你父亲也是为着大局着想。”
葛氏握住沈珍颤抖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不过你放心,母亲已求你外祖想法子救你出去,只是尚需些时间,你且再忍耐几日好不好?”
“母亲,您一定要救女儿,女儿不想死在这里!”沈珍紧紧抓住葛氏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手。
直到狱卒强行将人驱离,沈珍死死攀着牢门眼睁睁看着葛氏的身影消失,哭得撕心裂肺,“母亲,您一定要救我!”
“真让人羡慕!”琉璃从一旁的牢房里慢慢走到沈珍身边,看着葛氏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艳羡,“至少你还有真心疼爱你的母亲。”
沈珍一把揪住琉璃的裙角,哭求道:“琉璃,我,我错了,求你放我出去!从今往后我绝不再与你作对好不好?”
“别费力气了,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迟早还是要进来的,何必费那劲!”琉璃摇了摇头,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此话何意?”沈珍惊愕的看向琉璃。
琉璃蹲下身双眸看向沈珍,一脸严肃开口,“你的父亲贪污军饷,结党营私,巧立名目私曾赋税,陛下早有察觉,正派人暗中收集罪证,沈家完了。”
“不,不可能,我父亲他……”沈珍面色煞白,满脸惊恐的想要否认,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堵住一般。
“还记得钦州芦亭的流民吗?正是你父亲的杰作,当初此案交由廷尉府审理,这才让你父亲逃过一劫,可钦州无辜饿死的百姓不该白死,这笔血债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倘若父亲的罪名坐实,整个沈府没一个人能逃脱的掉。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至少能保全你母亲和弟弟,以及你外祖一家。”
琉璃见她惊惶不安的模样,叹道:“只要你能提供你父亲犯罪的证据,亲自到陛下面前告发,如此便是首告有功,陛下仁慈,届时定会酌情发落。”
“不,子告父是大不敬,我,我不行!何况即便如此,我们也难逃罪责。”沈珍闻言惊得连连摆手。
她若真这么做了,岂不是要遭天下人指摘唾弃,今后她又该如何立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你顾及着你们之间的父女情分,可他呢?可有顾过你的死活?我若是你便带着母亲和弟弟与沈家脱离关系,在事发之前卷着家业离开,保全自己才是。”
琉璃气得差点跳脚,都这个时候了她这死脑子还在想什么大不敬,命都快没了,溜得那些虚名有什么用?
“你想想你父亲官职蒸蒸日上时,你都得到了什么?数不清的庶弟庶妹,抢夺本该属于你和弟弟的资源,可若这些钱财都在你母亲名下,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景象?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话落,琉璃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心里却在默默计数,“一、二……”
下一秒,只听沈珍急切的叫住她,“琉璃,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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