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禾和苏云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赏,她们由衷地夸赞了谢月遥的勇敢与坦率。
许知年听了,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她看着谢月遥,带着腼腆却无比坚定地说道:“可是……我现在对你的爱意,绝不少于你对我的。”
谢月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一个灿烂无比、格外耀眼的笑容,任何人看见她此刻的模样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顾青禾在一旁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狗粮,看着许知年那副明明害羞却还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默默吐槽:这家伙,一直很沉稳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也这么会啊!
她下意识地往苏云书身边挪了挪,悄悄在草地上握住了她的手,指尖交缠。
嗯......,虽然她和姐姐直接一步到位,没有这种在一起之前的青涩和暗潮涌动,但是她们可以随时随地牵手、拥抱、甚至……嘿嘿。
“你们可定了亲事?”
顾青禾顺口问起,想着两人这般情意,年纪也相当,应是好事将近了,到时说不定可以去讨一杯喜酒喝。
话音落下,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却蓦地一滞,变得有些沉重。
顾青禾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对小情侣间那种毫无阴霾的坦荡与亲密,让她几乎忘了这世间最惯常的阻力。
谢月遥眼底的光彩黯了黯,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膝上的裙褶:“我父亲……他想让我嫁到更有钱的人家去。”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与方才的明媚截然不同的失落,“他不同意我与知年的事。”
顾青禾目光飞快地掠过两人的衣着,谢月遥发间那支虽不张扬却雕工精细的玉簪,身上是上好料子、针线细密的春衫。
对比许知年身上朴素整洁的直裰,心中已然明了。
即便这世道对未嫁的坤泽出门限制不严,坊间也偶有自由相恋的佳话流传,可终究家长能轻易决定自己孩子的命运。
“那你们……”苏云书眉间微蹙,语气里透出担忧。
“无妨。”许知年接口道,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重。
“我今岁必定考取秀才。功名虽微,却是个正经出身。届时,我再去府上提亲,谢伯父……或会多考虑几分。”
“是了!”谢月遥像是抓住了浮木,立刻抬头,眼底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我娘亲私下应允过我,若知年此番能进学,她便愿意帮我们在我父亲面前说道说道。”
“如此便好,总算有一线之机。”苏云书轻轻颔首,语气欣慰,却也听得出其中并未完全放下的牵挂。
今年的院试马上要开始了,她们二人应该是特地院试前来放松一下的。
似乎不愿这愁绪盘桓太久,谢月遥很快扬起笑容,主动将话头引开,语气也轻快起来。
“你们不知,知年读书可聪明了!她九岁才开蒙读书,比旁人晚了不少,可前年十五岁便去应了院试,只差一点点便能过了!”
她看向许知年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骄傲。
话题于是自然而然地转向了许知年的科举之路。
许知年家境虽贫寒,但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生得又格外清俊标致,自小备受长辈疼爱。
九岁那年,偶然路过学堂,听见里面传来的琅琅书声,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一股强烈的、非要读书不可的念头。
“现在想来,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了,”许知年回忆着,脸上有着一丝略带赧然的浅笑。
“就是一心想要读书。家里若要供我读书,会很艰难,可我祖父和奶奶见我那般坚持,最后……竟也咬牙答应了。”
她顿了顿,目光清澈而坦然:“不过现在好多了,我平日里可以帮书肆抄书,或者接些别的零活,已经能自己负担大半的束修和笔墨开销了。只盼这次能中,家里便能松快些,我也有底气,去做想做的事,守护想守护的人。”
阳光洒在溪畔,烤鱼的余香尚未散尽。
听着许知年平静地讲述着清贫却充满希望的努力,看着她与谢月遥之间那份相互扶持、共同期待未来的情意。
顾青禾和苏云书心中原有的那点沉重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祝福。
前路或许仍有荆棘,但两颗年轻而坚定的心紧紧靠在一起,总能照见前行的光。
几人在柔软的草地上,继续天南海北地聊着,话题像溪水一样从一件趣事流向另一件趣事。
太阳逐渐西斜,将连绵的草地、潺潺的溪水,乃至每个人的发梢衣角,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绚烂的金色。
该是归家的时辰了。
顾青禾和苏云书率先起身,开始利落地收拾东西。
鱼竿仔细擦干收好,剩余的饼饵用油纸重新包妥,熄灭炭火的余烬,又特意用溪水反复浇透,确保不留半点火星隐患。
谢月遥和许知年也默默整理着她们简单的行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