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禾站在院子里,看着绿莹莹的白菜在阳光下舒展着叶子,一旁苏云书正眯着眼晒太阳,时不时伸手翻动一下菜帮子,那模样悠闲得让人心头发软。
她看着,忍不住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前两天刚去牙行办了房契过户,又拉回一车过冬的白菜,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今天,总算能安安心心写她的《西游记》了。她转身,正准备回屋。
“砰砰砰。”敲门声恰在此时响起。
顾青禾脚步一顿,折身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陈姐的娘子。
“哎呀,青禾!”陈姐娘子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我来是告诉你,县衙要大规模造那个土炕,把我家那口子招去当师傅了。听说还要招好些人去学,将来还要派到外县去砌土炕呢!”
顾青禾挑了挑眉有些吃惊,县令的动作竟这样快。
“这不是大好事么?给衙门当师傅,比自个儿风里来雨里去地强多了,县令大人定然不会亏待陈姐的。”
“是这么个理儿,县衙还给了我家那口子一笔赏银,说以后暖炕定价200文,让已经砌好的主顾能来我家退回100文呢,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陈姐娘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塞过来,“这是这段时日的分成,我多添了几两。往后她就不亲自做这个了,分成……也就到此为止了。”
顾青禾这才恍然,自己竟把这事忘了。她连忙推拒:“姐,这钱我不能要。朝廷已经赏过我了,这分成合该停了,你快拿回去。”
“那不行!这你必须收着,我们已经占了大便宜了,这最后一笔,你说什么也得拿着。”陈姐娘子态度坚决,硬是把荷包塞进她手里。
两人推让几个来回,顾青禾实在拗不过,只得收了。送了人出门,她捏着那还有些温热的荷包,心里也暖融融的。
关上门,回头就见苏云书正眉眼弯弯地望着她。顾青禾心头一软,上前抱住人,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嗅着阳光和皂角的干净气息。
“好啦,这下真得去赶稿子了。”她松开手,转身往屋里走,心里却莫名闪过一丝预感,总觉得今天这稿子,怕是写不安生。
果不其然,刚过午后,院门又被叩响了。这回外头热闹得很,竟是聚了不少村民。
“青禾!你可真行啊!”一个大叔嗓门亮堂。
“镇上贴出官府的告示了,说要招人造什么‘顾氏暖炕’。我一听,又是顾氏又是暖炕的,心里就嘀咕,这不跟你家那土炕一个样嘛,一打听,果然是你献上去的法子。”
“是呀是呀,如今外头都传开了,说是法子从咱们松岭村出去的。”几位老人脸上泛着红光,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自豪。
“听说这下可好了,官府组织人手统一砌炕,价钱也实在,才收二百文!咱们先前在陈师傅那儿付过三百文的,还能领回一百文哩!”
“可不是嘛,我家有个亲戚盼这炕盼了许久,总怕排不上号。如今官府出面,他总算能安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是热络地道着贺。顾青禾见这阵仗,只好将院门打开,迎客进门。
苏云书虽状态比从前好了许多,但独自面对这么多生人仍会不安,顾青禾也不放心让她一人待着,只得再次按下写稿的念头,留在院中招呼乡亲。
她笑着与众人寒暄,顺势便将因献炕之功、苏云书得以恢复良籍,且两人已正式合籍的事,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村民们脸上神色顿时精彩起来,惊诧、羡慕、了然……种种情绪一闪而过。不过无论心里转着什么念头,此刻说出口的,无一不是热热闹闹的恭喜。
顾青禾要的正是这般效果,除了存着几分真心实意的炫耀,更要紧的,是借此机会把话说开、说死,叫那些背后存着别样心思的人,从此彻底绝了念头。
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刘老三身上,众人开始八卦着。
“听说他治好后能下地了,转头就被赶出了家门,如今在家附近搭了个茅草棚子凑合呢。”一个坤泽大哥说得兴致勃勃。
“人家刘老头又不是傻子,刘老三这一病,家里银子花得流水似的,他上头的两个哥姐闹着要分家,不把这祸害撵出去,难道真把有出息的孩子分走啊?”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旁边的人连连点头。
住在屠户家旁边的婶子压低声音:“这刘老三近来总往王婶家跑,也不知图个啥。”
“可不是嘛!我都撞见两回他们在门口拉扯了。怪道今天王婶没来,她平日可是什么热闹都不会错过的。”
知情的妇人偷偷使了个眼色,阴阳怪气道:“谁不知道王婶家那个秀儿,一个坤泽男子长得跟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高马大不说,还满脸痘瘢。也不知王婶子,在盘算什么好事呢……”
顾青禾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她确实听过些风言风语,说王婶和刘老三先前闯她家的事有关联,只是苦无证据。如今既已尘埃落定,她只想离这些是非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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