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禾往家走时,天色已渐渐暗下。她一路赶着驴车,车轮在石子路上碾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尘土被夜风吹得四散。
驴儿被她催得快跑,耳朵一动一动的,回来的稍微晚了点,不知道姐姐有没有乖乖吃饭。
将驴车停在门口,顾青禾推开半掩着的门,家里昏昏暗暗的,没有点上油灯,也没有预料中扑到怀里的身影。
望向院内,苏云书蜷缩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顾青禾慌忙走近,将人连根拔起抱在怀里,低头看去,被月光照耀着的眼睛,明明没有流泪,却湿漉漉的给人一种快要碎掉的感觉。
不知道她在外面待了多久,身体早被夜风吹得发冷,指尖僵硬,连呼吸都带着凉意。
顾青禾立刻把人抱进房里,将自己和她一起脱了外衣塞进被窝,轻轻拍着背,缓和着她的情绪。
良久,怀里的人才微微动了动,像是从漫长的噩梦中惊醒。顾青禾俯下身,轻声问道:“怎么了呀,姐姐?是不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苏云书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不是……我只是……我会干活的,我的绣工也很好,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做很多事的。清禾……能不能别不要我?”
顾青禾愣住了,她伸手抱紧苏云书,声音有些发抖:“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不要你?”
她语气急切,又小心,像是在哄受惊的小兽:“我们是一家人啊,就算你什么都不会,我也不会让你走的。更别说姐姐你这么好,我才舍不得你呢。”
苏云书怔怔地看着她,唇瓣微微颤动,眼中的光被顾青禾的语气一点点点燃。
顾青禾抬起手,笨拙地替她擦去鬓边的汗,低声道:“姐姐别怕,好吗?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苏云书喉咙一紧,终究没忍住,轻轻地“嗯”了一声,眼泪这才慢慢落下,湿了顾青禾的衣襟。此刻,她无比确定,她不要也不想离开顾青禾。
顾青禾一时间手足无措,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像要把她所有的脆弱都藏进怀里:“没事了,姐姐,我在呢。”
看着怀里默默流泪的人,她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小猫咪是让她在这个异世真正扎根下来的人啊,怎会分开。
外头的风渐渐小了,院子里的灯光暖黄,摇曳着,仿佛也在安静地替她们守夜。
等苏云书的情绪彻底平稳下来,夜已经深了。明天还要早起去镇里,顾青禾便赶忙生火熬药,又热了饭菜。
屋里弥漫着药香与饭香交织的味道,静谧得让人心安。
这一次,苏云书喝完药后,还有蜜饯和糕点。那是顾青禾特地在镇上买的,用心地包了好几层布。
她推到苏云书面前,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尝尝吧,镇上新做的,甜的。”
苏云书怔了怔,低头看那小巧的桂花糕,软糯洁白,边角上还粘着一点碎碎的桂花。
她轻轻咬了一口,唇角沾了点糖渍。那一瞬间,她的神情柔软了,眼中似乎多了一点亮光。
顾青禾看得入神,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她弯起眼,笑声轻轻的:“好吃吗?我下次多买一些放着。”
苏云书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嗯……好吃。”
她又小口咬了一点,动作温柔得像是在珍惜什么。屋外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动灯火,光影摇曳。
顾青禾靠在桌边,手里还拿着一块糕点,却忘了吃。她只觉得这样安静的夜,这样温软的气息,已经是世上最好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她们就准备去镇里了,看着穿着新衣服干干净净的苏云书,和那天被带回家时简直判若两人,顾青禾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有种养孩子的成就感。
她把苏云书在车厢里安顿好,欢快的驾着小毛驴出发。
“许大夫,我们来复诊了”。顾青禾进门喊道。
清早医馆里还没有人,许大夫见到她们,目光先在苏云书脸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
“气色好了不少。”他示意苏云书坐下,再次为她诊脉。
这一次,他凝神的时间比上次短了许多,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他又查看了她后颈的伤口,那里的狰狞已然消退,粉色的新肉正在生长,虽然离完全愈合尚远,但已无溃烂流脓之象。
“嗯,”许大夫收回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算是轻松的表情。
“脉象虽仍细弱,但已趋于平稳,不再是浮紧无序之象。高热毒邪已去,本源算是稳住了。这固本培元的方子,可以换个温和些的方子继续调理了。”
他看向顾青禾,语气带着一丝赞赏:“你将她照顾得很好。这般重的伤势,能在这短短五日内恢复到这般地步,实属不易。”
顾青禾一直紧绷的肩膀,至此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她比打到一头大野猪还要高兴,连忙问:“许大夫,那后续……”
“后续便是水磨工夫了,急不得。”许大夫一边提笔写新药方,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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