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满山林,风过林梢却掀不起半分生机。
花若溪与夜冷轩循着师命前来驰援无相子,可这一路走得愈发诡异——别说无相子的踪迹,就连本该四处搜寻他们的邪修,竟也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更令人心悸的是,整座山林死寂得可怕。
没有虫鸣,没有兽吼,甚至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淡得近乎虚无,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格外突兀。
“青璃,你有没有察觉,这地方太反常了?”
夜冷轩倏然驻足,眉头拧成川字,目光扫过四周纹丝不动的草木,“按道理,邪修既已知晓计划,必然会倾巢而出围堵我们,怎会如此风平浪静?”
花若溪收敛了往日的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符囊,眼神凝重:“何止反常,一路不见半分活物,连空气都透着股凝滞感,倒像是……被人刻意隔绝了。”
她话音刚落,一阵突兀的鸟雀叽喳声骤然从林深处传来,紧接着,兽类爬行的窸窣声、枝叶晃动的轻响接二连三冒了出来,凑在一起竟显得格外刻意,像极了戏台子上临时搭起的背景音。
二人四目相对,瞬间了然。
不是山林本就死寂,是有人用术法屏蔽了一切声响,此刻听见的,全是刻意做出来的假象!
对方是谁?
目的何在?
是敌是友?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但花若溪与夜冷轩都清楚,此刻绝非深究的时候——对方既然布下这局,必然早有准备,拖延下去只会陷入被动。
花若溪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朝夜冷轩递去一个眼神。
夜冷轩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绷紧了周身气息。
下一秒,花若溪手腕一翻,数十张泛着炽热红光的上品火符骤然出现在掌心,符纸之上符文流转,热浪扑面而来。
夜冷轩配合着抬高声音,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青璃,你取这么多火符,莫非是想……”
“自然是给这山林‘松松土’。”
花若溪嘴角勾起一抹明艳的笑,声音清亮得足以传遍四周,“既然有人想跟我们玩藏猫猫,那不如一把火掀了这遮羞布!管它是幻境迷阵,还是陷阱圈套,烈火之下,总有原形毕露的时刻。”
她说着,又掏出一沓火符塞进夜冷轩手中,指尖在符纸边缘轻轻一叩:“拿着,待会儿火势要是没烧透,咱们就再加把劲,务必让这山林的每一寸土地,都见见天光。”
话音未落,花若溪手腕猛地一扬,掌心的火符如流星般射向山林深处。
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赤色火龙,龙身裹挟着焚山裂石的热浪,呼啸着扑向茂密的林木,瞬间点燃了漫山枯枝。
赤色火龙呼啸掠过,火星如碎金般簌簌坠落,落在干燥的枯枝败叶上,瞬间腾起滚滚浓烟,火势顺着风势蔓延,眨眼间便将眼前的林子裹进一片火海。
“烫!好烫啊——别烧了!快停下!”
尖锐又带着哭腔的孩童嗓音突然从虚空中炸开,穿透力极强,盖过了噼啪的火焰声。
花若溪与夜冷轩只觉眼前猛地一花,周遭的景象如同被揉碎的画纸般扭曲重组,原本绵延的山林骤然收缩,最终定格在一片狭小的谷地中——正是他们最初踏入山林的入口处!
原来方才一路的跋涉全是假象,他们竟被牢牢困在这方寸之地,在无形的迷阵里兜兜转转。
而火海中,一团圆滚滚的身影正满地打滚,肥肉随着动作颤巍巍晃动,身上的毛发被烈火燎得滋滋作响,却偏偏发出稚嫩的孩童哭嚎。
那不知名的生物想来是想用翻滚扑灭火焰,可上品火符燃起的火蕴含着灵力,哪是凡俗办法能轻易浇灭的?
火势反而越滚越旺,将它周身的毛发烧得焦黑卷曲。
“行了,留它一命。”花若溪见火势已足以震慑对方,指尖一转,先前的火符换成了水符。
数道水蓝色符文在空中交织成网,随即化作一场细密的符雨,精准地笼罩在那生物身上。
“滋啦”一声轻响,火焰被迅速浇灭,只余下缕缕青烟从它黢黑的身体上袅袅升起。
此刻那生物的模样堪称狼狈至极:全身被烤得焦黑发亮,像极了刚从炉灶里捞出来的圆滚滚黑炭,原本该有毛发的地方只剩零星焦糊的残渣,五官几乎糊成一团,唯独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还能看清轮廓,此刻正湿漉漉地瞪着,里面满是惊恐。
它颤巍巍地抬起同样黢黑的爪子,先是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又顺着脸颊往下探,当指尖触到下巴处仅剩的一根泛着银光的细胡须时,那双眼珠子突然猛地瞪大,瞳孔缩成了圆点,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
下一秒,这团“黑炭”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瘪了瘪看不出形状的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啕大哭:“哇——我的龙须!我的龙须啊!那是我修炼三百年才养出来的灵须!全被烧没了!呜呜呜……你们赔我龙须!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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