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在经脉中缓缓复苏时,花若溪指尖已多了抹莹白流光——那是她从不离身的九尾狐符笔。
笔杆通体似凝了千年雪,尾端九缕狐毛状的笔锋轻颤,虽只是中品灵器,却是那人在她初入符道时相赠的礼,这些年被她用温玉髓养得灵气愈发温润。
她指尖轻捻笔杆,单足微点地面,周身原本散乱的灵气竟如遇磁石般聚拢,在她身侧绕成淡青色的气旋。
朱梦瑶看得发怔,往日里总见花若溪抱着蜜饯罐子追着人闹,连画符时都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此刻却敛去了所有跳脱,睫毛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浅影,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原来她真会画符?”
朱梦瑶攥紧了袖角,先前听何红棉说“青璃师姐符术能隔空成篆”,她只当是师妹们捧着玩,可眼前景象却让她心头一震——
花若溪并未取符纸,只是持笔在半空虚点,笔尖划过处竟留下金色的轨迹,那些轨迹如活物般缠绕、交织,渐渐凝成繁复的符文轮廓。
就在此时,花若溪面上的易容丹效力悄然褪去,原本略显平凡的眉眼骤然焕发光彩,一双狐瞳睁开时,眸底竟有金纹流转,像是把整片星空都揉进了眼底。
她手腕轻旋,九尾狐笔猛地提速,笔锋划过空气的轻响如碎玉落盘,原本松散的灵气瞬间被压缩,尽数灌入那道悬浮的符文之中。
“成了。”花若溪轻声念道,指尖一弹,金色符文便如流星般射向何红棉。
何红棉只觉丹田处传来一阵温热,先前被禁制锁住的灵力竟如决堤的江河般奔涌,滞涩的经脉瞬间通畅。
她惊喜地抬手,灵力在掌心凝成淡粉色的光团,转头看向花若溪时眼尾都泛了红:“青璃师姐!你真的解开了禁制!”
花若溪将九尾狐笔收回袖中,指尖还沾着未散的金芒,她朝着何红棉挑了挑眉,往日的鲜活劲儿又回来了:“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出手。”
说罢,她转头看向仍在怔愣的朱梦瑶,晃了晃手腕,腕间银铃轻响:“怎么,吓到了?”
朱梦瑶这才回过神,看着花若溪眼底未散的符意,突然明白何红棉先前的夸赞从不是虚言——
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小姑娘,又能执笔定乾坤的人,远比她想象中要深不可测。
“朱师姐,发什么呆?该你了。”花若溪晃了晃手中的九尾狐笔,笔锋上未散的金芒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光点。
她指尖轻抬,一道淡青色的灵气便缠上朱梦瑶的手腕,“按阵法书里说的,我用符文帮你连阵眼,不仅能解灵力封印,往后这大阵也伤不到你半分。”
朱梦瑶连忙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花若溪身上。
此刻她才注意到,场中除了何红棉的欣喜声,竟格外安静——夜冷轩正站在不远处的桂树下,目光落在花若溪执笔的手上,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是藏了片深海,连周身的冷意都淡了几分。
可花若溪全然未觉,注意力全在指尖的符文上,她指尖微动,金色的符纹便如藤蔓般顺着灵气缠上朱梦瑶的手臂,每一笔都稳得惊人。
没人知道,花若溪此刻心里正打着小算盘。
前世她是众人眼中一心练剑的首席弟子,符道天赋藏得严严实实,连师门长辈都未曾察觉。
重生后她故意少用剑,反倒把符术亮在明面上,一来是不想再被“首席剑修”的名头捆着,二来是怕有人认出她的剑招——
毕竟前世的花若溪,剑上沾过的血、赢过的荣光,早已刻进了太多人的记忆里。
如今这样挺好,顶着“青璃”的身份,能和何红棉她们插科打诨,能被师父护着,还有朱梦瑶这样慢慢接纳她的朋友,不用再为了师门荣耀硬扛风险,不用再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
只是每次看到夜冷轩,她心里总会揪一下——这个人是前世少数能和她并肩作战的人,她不敢赌,不敢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更不敢让他认出,如今这个玩世不恭的符师,就是当年那个把自己逼到绝境的花若溪。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忘了有些细节,早已刻进了别人的骨血里。
夜冷轩望着花若溪执笔的姿势,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那年天魔大战,他和花若溪被派去边境剿魔,在尸山血海里背靠背杀了三天三夜,结下的是过命的交情。
后来他被魔族偷袭,经脉尽断,是花若溪背着他逃进了深山。
那是边境少有的大雪天,鹅毛雪片把山林盖得一片雪白,他在山洞里昏昏沉沉,却看到那个平日里舞剑时凌厉如霜的姑娘,竟从怀里摸出一支雪白的符笔,指尖轻转,金色的符文便在她掌心流转,最后化作一道暖光融进他的经脉——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以剑闻名的花若溪,还藏着这样一手好符术。
此刻花若溪的动作,和当年在山洞里一模一样。
连她凝神时,睫毛轻颤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好了。”花若溪收回符笔,笑着拍了拍朱梦瑶的肩膀,“试试灵力能调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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