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灵算峰后院的月亮门,花若溪收了佩剑便往何书桓的小院去。
指尖还沾着练剑时蹭到的草屑,远远就听见院里传来压低的争执声,她脚步一顿,停在了院墙外。
“五师弟,你明知道小师妹伤了根基,如今卡在炼气期本就艰难,你这淬炼体质的法子,就不能再缓上两月?”是陌九的声音,比往日翻书时的温和多了几分急切。
院内静了片刻,何书桓的声音才传来,比寻常更沉:“缓?三师兄忘了得罪皓月仙尊的事?师父与他撕破脸,往后灵算峰的弟子下山只会更危险,小师妹若一直停在练气期,下次遇上危险,难道要靠我们替她挡?”
“我不是这个意思!”陌九的声音高了些,又很快压下去,“我只是心疼她……我怕她扛不住。”
“扛不住也要扛。”
何书桓的语气没松,却少了几分冷硬,“我这丹药虽烈,却能逼出她体内残存的旧伤余毒,等她体质淬炼得百毒不侵,往后修炼才能一路顺畅,你们不愿做这个恶人,我来做——总好过她日后死在旁人剑下。”
“好了,吵什么?”黎莫愁的声音插进来,带着点无奈,“小师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要争也得等她自己选。”
花若溪攥紧了袖角,推开门走进去。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花若溪深吸了口气,走到何书桓面前:“五师兄,方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陌九立刻上前一步:“小师妹,你别听他的,这丹药……”
“三师兄,我知道丹药烈。”
花若溪抬头打断他,眼底没有半分犹豫,“这次若不是师父救我,我早死在水灵儿手上了,如今灵算峰难,我不能一直做拖后腿的人,我要变强,哪怕吃苦。”
陌九看着她亮得惊人的眼睛,忽然笑了,指尖轻轻敲了敲丹书封面:“罢了,你这性子,倒和当年刚入峰时一样,认死理。”
黎莫愁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既然选了,就别怕疼,师姐给你备了安神草,疼得厉害就嚼一点。”
何书桓拿起石桌上的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丹药,递到她掌心。
丹药入手微烫,还带着淡淡的药香,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轻了些:“待会儿若疼得撑不住,就喊出来,我会立刻给你服解药,但师兄保证,你今日吃的苦,日后都会变成你的底气。”
花若溪点点头,仰头将丹药咽了下去。
起初只是腹间传来一点温热,像是喝了碗热灵粥。
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温热骤然变成刺痛,密密麻麻的,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她的五脏六腑。
她咬着唇,没出声,额角却很快渗出了冷汗。
又过了片刻,刺痛变成了灼痛,从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烈火里。
可下一秒,刺骨的寒意又涌了上来,冻得她指尖发僵。
两种极致的痛感在体内交织,连血液里都像是爬满了蚂蚁,又痒又痛,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小师妹!”陌九立刻上前,想扶她,却被何书桓拦住。
何书桓蹲下身,声音沉稳:“撑住,这是丹药在逼出你体内的余毒,过了这阵就好了。”
花若溪的意识开始恍惚,眼前的人影都变得模糊。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终于明白昨日黎莫愁说“试药像渡劫”时,那生无可恋的语气里藏着多少滋味。
疼。
太疼了。
“早知道这么疼,还不如当初被妖兽一口吞了痛快!”
花若溪蜷在石凳上,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沾湿了衣襟。
五脏六腑像是被搅碎了重拼,又被烈火与寒冰反复撕扯,可她攥着何书桓衣角的手却没松——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哪怕疼到意识模糊,也绝不能半途而废。
恍惚间,两个念头在她脑子里打转:一是往后说什么也不能惹何书桓不快,谁知道这位师兄下次会拿出什么“要命”的丹药。
二是想办法弄多些要命的丹药,万一日后遇上水灵儿,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她不知道,此刻灵霄大陆的角落里,一场关于水灵儿的风波正悄然蔓延。
玄音楼的人将“水灵儿乃皓月仙尊与水二夫人私生女”的消息,像撒种子般散到各宗门属地。
水灵儿在灵虚宗听到传言时,当场摔碎了案上的琉璃盏,名贵的摆件碎了一地,却压不住外面越来越盛的议论声。
众人本就觉得皓月仙尊对她的宠溺太过反常,如今再细想她与水家老二毫无相似之处,反倒和皓月仙尊有三分眉眼重合,心中便多了几分确信。
只是皓月仙尊修为深不可测,没人敢当面质疑,可私下里,对这位“圣人”的尊敬,已然掺了几分鄙夷——原来再厉害的修士,也过不了美色这关。
灵虚宗内有水灵儿护着,水二夫人在水家的日子却愈发难熬。
水家本就因黎瑶瑶的死与黎家结怨,对水灵儿早有不满,水大夫人作为黎瑶瑶的亲姑姑,更是将水二夫人母女视作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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