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的脸猛地偏向一边,左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上面浮现出几道淡淡的、仿佛是指痕的印子。
可打他的人呢?
没人!
赵猛捂着脸,瞪大眼睛,眼球因为极致的恐惧和荒谬而布满血丝。他感觉到了!那结结实实扇在脸上的力道!甚至能感觉到“手掌”的轮廓和挥动的轨迹!
但就是看不见!
“谁?!曹尼玛的到底是谁?!给老子滚出来!是人是鬼给个痛快!”他歇斯底里地大叫,手电筒的光柱胡乱挥舞,像疯了一样。
回答他的,是来自黑暗的、更狂暴的打击。
“砰!”一记沉重的闷拳,凿在赵猛腹部。
“呃啊!”赵猛弯下腰,昨晚的烧烤混合着啤酒,差点喷出来。
“咚!”膝盖不知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顶了一下,他惨叫着单膝跪地。
“啪!啪!啪!”连续的耳光,左右开弓,扇得他脑袋像个拨浪鼓,眼前金星乱冒。
这还没完。
胖虎和结巴想上来帮忙,刚一动,就各自遭遇了“亲切问候”。
胖虎另一条腿的膝窝也挨了一下,噗通跪倒。结巴则感觉脖子后面被人用冰凉的手指掐住,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吓得他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只剩下赵猛被打的闷响、惨嚎,以及三个跟班牙齿打颤的声音。
任百万彻底放开了手脚。
隐身是他的铠甲,也是他的利刃。他不用顾忌招式是否好看,不用害怕暴露自己。他将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愤怒、对张薇的担忧、对自己曾经懦弱的不甘,全部倾泻在拳脚之上。
专挑疼的地方打:软肋、关节、神经密集处。
控制着力道:既要让他疼入骨髓,留下深刻记忆,又不能真的打残弄出大事——为了这种人渣搭上自己,不值。
赵猛从最初的叫骂,到后来的哀嚎,再到最后的呜咽求饶,仅仅过了不到三分钟。
他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衣服上沾满污水泥垢,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任百万停了手,微微喘气。不是累,是一种情绪剧烈释放后的短暂虚脱。
他站在赵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欺凌了他和张薇很久的恶霸,此刻像条死狗一样瘫着。
是时候了。
他弯下腰,凑到赵猛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让声线变得沙哑、模糊,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
“赵猛。”
突然响起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又飘忽不定,吓得赵猛一哆嗦,剩余的酒意全化成了冷汗。
“听好了。”那声音继续,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张薇,我罩的。”
“再敢碰她一根头发,再敢用你那肮脏的念头想她……”
声音顿了顿,赵猛的心跳几乎停止。
“下次,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了。”
“我会让你……真的消失。就像我现在这样,你看得见吗?”
随着话音,赵猛感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红肿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带着死亡的暗示。
“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大哥……不,爷爷!饶命!饶命啊!”赵猛崩溃了,涕泪横流,顾不上疼痛,挣扎着跪起来,朝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拼命磕头。
什么面子,什么威风,在未知的、无法理解的恐怖面前,屁都不是。
黄毛、胖虎、结巴也早就吓破了胆,跟着一起磕头,嘴里胡乱求饶。
任百万看着他们这副丑态,心里那口恶气,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
但他还没完。
他走到那摊污水边,捡起旁边半块破砖——在隐身状态下,砖头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半空。
然后在赵猛四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半块砖头,缓缓地、稳稳地,移到了赵猛头顶正上方。
悬停。
赵猛仰着头,看着离自己天灵盖不到二十公分悬浮的砖头,魂飞魄散。
“这,是警告。”
话音落下。
砖头没砸下来,而是“啪”一声,掉在了赵猛面前的污水里,溅了他一脸腥臭的泥点。
但赵猛已经快疯了,他甚至觉得砖头已经砸碎了自己脑袋,杀猪般嚎叫起来。
任百万不再理会他们。
他走到墙边,拿起黄毛那部新手机。想了想,用力将它摔向坚硬的墙角!
“啪嚓!”
屏幕碎裂,零件崩飞。
彻底毁了这部可能记录罪恶的工具。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瘫软在污水和恐惧中的四人,转身,毫无留恋地走向巷子另一头。
脚步依旧无声。
身影彻底融入黑暗。
就像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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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只剩下赵猛压抑的抽泣和另外三人牙齿打架的声音。
过了很久,直到远处传来几声清晰的狗叫,黄毛才颤抖着开口:“猛、猛哥……他…他走了吗?”
赵猛瘫在污水里,眼神空洞,脸上血、泪、污泥混成一团。左脸颊和身上的疼痛火辣辣地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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