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认识我!”孩子惊喜地叫起来,“我外婆家在草原!我暑假刚去过!”
紧接着,其他孩子也发现了“自己的”符号: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触碰到城市银杏的同心圆时,符号投射出一小片金色叶子的虚影——他说他家楼下就有一棵老银杏;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碰到海洋波浪线时,听到了极其轻微的潮汐声——她出生在海边城市,每年都回去看海。
苗苗没有去碰墙上的符号。她从小背包里掏出一叠画纸和蜡笔,分发给同学们。
“我们今天不是来看的,”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宣布,“是来画的。苏姐姐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守护’的形状,我们要把它画出来,贴到墙上,让墙变得更热闹!”
孩子们欢呼着散开,有的趴在地上,有的靠着展柜,开始涂鸦。
苏晓和林羽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稚嫩的笔触在白纸上诞生。孩子们画的“符号”和墙上那些经过亿万年演化、被无数代守护者传承的精妙图案截然不同,但它们有着同样珍贵的本质——那是生命对“保护”“联结”“归属”最本真的理解。
一个小胖子画了个圆滚滚的、带笑脸的圈,圈里填满了各种颜色的点点。“这是‘守护吃饱了的样子’,”他认真解释,“我妈妈说,要守护别人,自己先要吃得饱饱的,有力气!”
一个瘦小的女孩画了一根歪歪扭扭的棒棒糖,糖球部分涂成了彩虹色。“这个能甜到心里,”她小声说,“心里甜甜的,就不会想欺负别人了。”
还有个男孩画了辆小火车,车厢一节连一节,每节车厢里都画着不同的小动物。“守护就是大家在一起,”他比划着,“一个拉着一个,谁也不会掉队。”
最让苏晓动容的,是一个一直很安静的女孩。她画了一片巨大的叶子,叶脉复杂得像地图,每一条脉络上都写着极小的字。苏晓蹲下身仔细看,发现写的是“妈妈回家的路”“小狗等我放学的路口”“爷爷常坐的长椅”“图书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这是我的‘守护地图’,”女孩小声说,“把我所有喜欢的地方、喜欢的人都连起来,它们就安全了。”
孩子们画完后,苗苗带头,把画纸一张张贴在符号墙的空白处。稚拙的蜡笔画贴在精致的能量拓印膜旁边,非但不突兀,反而像在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园里,突然冒出了几株野生的小雏菊——不规整,但生机勃勃。
林羽用能量感应胶把孩子们的画固定好。胶水干透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蜡笔画也开始发出微光。不是拓印膜那种规律性的脉动,而是更活泼的、像心跳般雀跃的光芒。
“孩子的能量频率最纯净,”林羽轻声对苏晓说,“他们的画虽然简单,但承载着没有杂质的‘守护意愿’。这种意愿被能量墙捕捉、吸收,正在成为网络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雨林部落送来的那块新石板——第二十七个符号的原始载体——突然发出柔和的绿光。石板表面的螺旋纹开始缓慢旋转,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苏晓走过去,把手放在石板上。掌心传来的不是石头的冰冷,而是一种温润的、仿佛有生命律动的触感。她闭上眼睛,让意识沉入石板内部的能量场。
她“看见”了:
在雨林深处,那个刚刚加入能量网络的部落正在举行仪式。男女老少围着一棵巨大的榕树,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片叶子,叶子上的脉络各不相同。部落的萨满——一位脸上刺满古老纹样的老妇人——正在吟唱。
她唱的歌词大意是:“让我们的脉络,连接大树的脉络;让大树的脉络,连接河流的脉络;让河流的脉络,连接山脉的脉络;让山脉的脉络,连接风的脉络;让风的脉络,连接云的脉络;让云的脉络,连接雨的脉络;让雨的脉络,落回我们的叶子上——如此,世界成圆,生命不息。”
随着吟唱,每个人手中的叶子开始发光。光芒从叶子蔓延到手掌,再到手臂,最后连接成网。那网向上延伸,融入榕树的气根,顺着气根升入树冠,被风吹散,化作无数光点飘向远方。
而在那些光点中,苏晓认出了熟悉的频率:草原年轮的沉稳、沙漠涟漪的炽热、海洋波浪的深邃、雪山冰晶的清冽、城市同心圆的包容、冻土雪花的坚韧……还有,那些刚刚贴上去的、孩子们的蜡笔画散发出的、纯净跃动的光。
雨林部落的仪式,无意中完成了一次全球能量节点的“同步呼吸”。他们用最古老的方式,证明了林羽的发现:网络不是被建造的,是被意识到的。当足够多的生命开始相信彼此联结,联结就会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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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博物馆已经闭馆。苏晓因为整理新收到的信物忙到很晚,索性就在地下室的工作间搭了张行军床休息。
她睡得很浅。梦里,她看见那些符号从墙上飘下来,在空中舞蹈、碰撞、重组。它们不再是静态的图案,而是变成了活的生命体:沙漠螺旋是一只蜷缩又舒展的沙蜥,草原年轮是一头低头吃草又抬头警戒的牦牛,海洋波浪是一条跃出海面又潜入深处的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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