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飞行器冲破北极圈上空翻涌的暴风云层时,下方的冻土带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的景象。
不是冰天雪地的肃杀,而是冰雪与火焰疯狂交战的战场。
“蚀骨”组织显然做了充分准备。他们在冻土带建立了一个临时作业营地:六座半球形的黑色帐篷呈环形分布,中央区域被探照灯照得如同白昼。帐篷之间架设着复杂的地下探测设备,脉冲声波发生器不断向冰层深处发送低频信号,如同巨兽在敲击大地的骨骼。
最触目惊心的是营地中心的作业点。那里,一块直径约十米的冰盖已经被完全移除,露出下方幽蓝色的永久冻土层。冻土层中央,冻土带的能量核心——一块约有一人高、呈不规则多面体的半透明冰晶——正裸露在空气中。
但裸露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蚀骨”对它的处理方式。
三台火焰喷射器呈三角形架设在冰晶周围,持续喷出青白色的高温火焰。这不是普通的燃料火焰,而是经过特殊设计的等离子焰流,温度超过三千摄氏度。火焰灼烧着冰晶表面,晶体的边缘已经开始融化、汽化,升起大团白色的水蒸气,在北极的寒风中迅速凝结成冰雾。
冰晶内部,原本稳定脉动的幽蓝光芒此刻变得混乱不堪,时而剧烈闪烁,时而暗淡欲熄,仿佛一个生命在极度痛苦中挣扎。
而冰晶的守护者——北极狐群,正在以绝望的方式抗争。
大约三十只北极狐,它们的白色皮毛在探照灯下如幽灵般移动。它们没有逃走,而是围着冰晶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圆圈,像某种古老的仪式。每当火焰喷射器调整角度时,总有几只狐狸会奋不顾身地扑向火焰与冰晶之间的空隙,用身体筑起一道肉墙。
但那只是螳臂当车。
高温火焰瞬间烧焦了它们的皮毛,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受伤的狐狸发出尖锐而痛苦的呜咽,滚倒在雪地上,但很快又有新的狐狸补上位置。它们的动作中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执着——仿佛守护冰晶不是选择,而是本能,是写入基因的绝对命令。
飞行器的引擎声终于引起了“蚀骨”的注意。几个黑衣人抬起头,手中的能量步枪迅速对准天空。
林羽没有犹豫。他操纵飞行器一个急降俯冲,同时打开底部的投弹舱。舱内不是炸弹,而是特制的低温武器——液氮弹。弹体表面凝结着白霜,在飞行的震动中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住手!”
他的声音通过飞行器外置扬声器在冰原上炸开,与俯冲的呼啸声混在一起。在距离地面五十米的高度,他按下了投弹按钮。
六枚液氮弹精准地落向三台火焰喷射器的喷射口。
撞击,爆炸——但没有火光,没有巨响。只有六团急剧膨胀的白色雾团,如同冰原突然长出的巨型蘑菇。液氮在接触到高温火焰的瞬间气化,体积膨胀七百倍,形成绝佳的窒息环境。更关键的是,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与三千摄氏度的等离子火焰相遇,产生了剧烈的热冲击。
“嗤——嘣!”
火焰喷射器的金属部件因极端温差而脆化、爆裂。第一台喷射器的燃料管线直接断裂,青白色火焰如失控的巨蛇在空中狂舞数秒后熄灭。第二台喷射器的喷射口被冻结堵塞,高压燃料反冲回储罐,引发小型爆炸。第三台最幸运——只是控制系统短路,火焰自动熄灭。
整个过程只用了七秒钟。
三朵代表毁灭的火焰之花,在冰原上凋零了。
飞行器在冰面上紧急降落,滑出二十多米才停稳。舱门弹开,林羽手持能量探测仪和自卫武器跳出舱外,靴子踩在冰雪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战场。火焰熄灭后,冰晶周围的温度骤降,融化的冰水迅速重新冻结,将冰晶下半部分封在一层新的冰壳中。北极狐群的伤亡情况比他预想的更严重——至少八只狐狸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皮毛焦黑;还有十几只带着不同程度的烧伤,但仍在冰晶周围坚持守护。
“蚀骨”的营地陷入短暂混乱,但很快恢复秩序。黑衣人迅速调整阵型,六人持枪警戒外围,另外八人开始检查设备损伤。而从最大的那座黑色帐篷中,走出一个男人。
林羽认得那张脸。
左脸一道从颧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让那张原本普通的面容变得狰狞。疤痕不是刀伤,更像是某种能量武器留下的灼伤痕迹,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男人大约五十岁,头发灰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步伐稳健,显然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凯斯·沃伦,”林羽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蚀骨’组织的首席行动指挥官,前某国特种部队上校,五年前退役后神秘失踪,再出现时已经成为全球七个能量节点破坏事件的幕后主使。”
资料中的照片与眼前的人重叠。但照片无法传达那种气场——一种将暴力与冷静完美融合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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