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边缘的冻土带,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观测站的强化玻璃上,发出永不停歇的沙沙声响,如同某种古老生物在呼吸。站内,苏晓裹紧了加厚的防风服,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能量曲线图。这里是全球能量网的第七号节点,与雨林节点的温润流动截然不同,这里的每一次能量起伏都带着刺骨的凛冽,仿佛连数据都被冻僵了。
曲线在屏幕上缓慢爬升,又突然断崖式跌落,形成一个个尖锐的冰锥状图案。苏晓记录下异常峰值的时间戳——凌晨3点47分,正是冻土带一天中最黑暗寒冷的时刻。
“林老师,您看这个波动频率。”她调整了显示参数,将北极节点与雨林节点的数据并列对比,“雨林的能量流动像热带河流,汹涌而连续。可这里……”她指向北极曲线那些生硬的转折点,“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冰碴子’,能量传递间有明显的阻滞和断层。”
林羽刚检查完室外的多频段传感器回到室内,睫毛和眉毛上都挂着细密的白霜,防风面罩边缘结了薄冰。他脱下厚重的手套,在加热器前暖了暖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才走近屏幕。
“冻土带的能量循环本就以缓慢着称。”林羽调出地质剖面图,三维图像显示着冻土层下错综复杂的冰结构,“这里的能量网节点不像雨林那样扎根于活跃的生态系统中,而是深嵌在永久冻土层里,与冰楔、冰脉和地下冰透镜体共生。”
他放大图像,指向窗外那片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的裸露黑土区域:“最近三十年,北极变暖速度是全球平均水平的两倍。那片裸露区去年还覆盖着两米厚的冰层,现在却成了能量网的‘伤口’。冰川融化导致冻土解冻,冰楔内的能量节点正在失去它们的支撑结构。”
林羽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苏晓注意到他眼中的忧虑。他们在此驻扎的三个月里,已经记录了十七次异常能量释放事件,频率远超历史数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哀伤的呜咽声穿透风声,从观测站东北方向传来。
苏晓立刻转向声源方向,透过双层玻璃,隐约看见一团白色在灰暗的天地间蠕动。她调转高倍望远镜,镜头里出现了一头北极狐——它本该雪白无瑕的皮毛上沾满了泥点和暗红色的苔藓痕迹,正蜷缩在一处冰楔旁,用鼻尖反复轻蹭冻土表面。
令人惊讶的是,在苏晓的能量监测屏幕上,北极狐所在位置恰好对应着一个能量波动的低谷区。这不是巧合。
“它好像在担心什么。”苏晓轻声说,仿佛怕惊扰了那只小动物。她拿起红外相机,切换到热成像模式。镜头中,北极狐的身体轮廓在冰冷的背景中发出橘红色的光,但它的腹部温度异常低——这是极度饥饿或疾病的征兆。
突然,北极狐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观测站的方向。即使相隔数百米,苏晓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急切。北极狐的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的、近乎人类呜咽的声音,长短交替,富有节奏,像是在传递某种复杂的信号。
“它在和我们交流。”林羽压低声音,迅速调出近期的生物监测数据,“过去两周,方圆二十公里内的北极狐种群出现了异常迁徙模式。它们避开传统的狩猎路径,集体向高海拔区域移动,即使那里食物更匮乏。”
他调出一段卫星追踪数据,十几只佩戴了科研标签的北极狐的运动轨迹在地图上重叠,形成一条清晰的逃离路线,终点指向内陆冰川。
“这不是随机行为。”林羽断言,“北极狐对环境变化的敏感程度,有时比我们最精密的仪器还准确。它们能感知地磁场的微小波动,能通过爪垫感知冻土下几米深的温度变化。这只狐狸可能是在警告我们什么。”
仿佛为了印证林羽的话,北极狐突然站起身,转向冰原深处,跑了十几米后停下,回头望向观测站,再次发出那种催促般的呜咽,然后又向前跑,再次回头。
“它在引路。”苏晓确信地说。
林羽看了一眼窗外愈加恶劣的天气——能见度已降至不足五十米,风速超过每秒十五米。“冒险外出不是明智选择,”他说,“但如果我们错过这次机会……”
他没有说完,但苏晓明白。能量网的异常已经持续太久,所有传统测量手段都只能描述现象,无法触及原因。而这头北极狐的行为,或许是连接现象与本质的唯一线索。
两人迅速做出决定。苏晓穿戴好全套极地装备,检查了应急求救信号发射器;林羽准备了便携式能量监测仪和地质雷达。他们在日志中记录了外出的时间和原因,设定自动警报——如果两小时内未返回,系统将自动向最近的研究基地发出求救信号。
推开厚重的保温门,北极的寒风立刻像实体般撞击过来。即使穿着专业防寒服,苏晓仍感到寒意透过层层保护渗入骨髓。她调整了护目镜,打开头灯,在能见度极低的环境中,那束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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