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资料比周恒的更难查。
国际刑警那边传来消息,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二十年前的东南亚,当时他只是个小混混,靠走私为生,十年内迅速崛起,建立起覆盖欧亚的地下网络,手段极其残忍,凡是背叛他的人,下场都很惨。
“他的身世是个谜。”赵毅把资料放在桌上,“有人说他是华裔,有人说他是混血,没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只知道他对顾家有着近乎疯狂的恨意,每次提到顾家,都用‘畜生’来称呼。”
更奇怪的是,江辰的网络虽然庞大,却很少涉及毒品和军火,主要业务是“信息贩卖”——收集政商界的黑料,以此要挟对方为他做事。顾氏集团能在短短几年内扩张到十几个城市,背后就有他的影子。
“他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复仇。”陆沉看着资料里江辰的照片,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儒雅的学者,眼神却冷得像冰,“他想让顾家身败名裂,让所有和顾家合作过的人都付出代价。”
这时,陈阳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兴奋:“陆队,我在档案馆找到了一份民国时期的判决书!1927年,青川市有个叫江守义的商人,被顾寒山诬陷通敌叛国,全家抄斩,只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奶妈抱走了,下落不明。”
江守义……江辰……
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江守义的后人,很可能就是江辰。”
百年前的恩怨,延续到现在。顾寒山害了江家满门,江辰潜伏百年,只为向顾家复仇。可他的方式,却是用更残忍的手段,延续罪恶,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人。
“他寄照片、透露消息,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一切,让我站在他那边,一起摧毁顾家。”陆沉恍然大悟,“他以为,我作为顾家的后代,会恨这个家族。”
“那你会吗?”赵毅问道。
陆沉拿起那份判决书,上面记录着江家被抄家时的惨状:男人被砍头,女人被卖到窑子,婴儿被活活摔死……他突然想起南山挖出的那些骸骨,想起苏晴、林晓她们绝望的眼神。
“我恨的不是顾家这个姓氏,是藏在这个姓氏背后的罪恶。”陆沉把判决书放下,“江辰的复仇,早已偏离了轨道,他和顾寒山没什么两样,都是用别人的痛苦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就在这时,技术队发来消息:江辰的IP地址出现在青川市,就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里。
“他竟然敢回来?”赵毅有些惊讶。
“他不是回来送死的,是来和我‘对弈’的。”陆沉拿起枪,“去酒店。”
江辰住的酒店套房在顶层,可以俯瞰整个青川市。陆沉推门进去时,他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看着窗外的风景,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陆警官,我们终于见面了。”江辰转过身,笑容温和,“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沉的枪指着他,“为了复仇,就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江辰笑了笑,喝了口红酒:“无辜?这个世界上,哪有真正无辜的人?那些被我‘伤害’的,要么是顾家的帮凶,要么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他们不该死吗?”
他放下酒杯,走到陆沉面前:“你是顾家的孙子,也是老陈的徒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家的罪恶。我们可以合作,我帮你挖出所有和顾家有关的败类,你帮我完成最后的复仇,不好吗?”
“你的复仇,就是让更多人变成骸骨?”陆沉的声音冰冷。
“不然呢?”江辰的眼神变得锐利,“你以为靠法律就能制裁他们?李建国、周恒……哪个不是钻了法律的空子?只有恐惧,才能让他们真正害怕。”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这是青川市所有和顾家合作过的公职人员名单,从科长到局长,一共三十七个人。你敢动他们吗?”
陆沉拿起文件,上面的名字他认识几个,都是平时看起来廉洁奉公的“好官”。
“你不动手,我就动手。”江辰说,“明天早上,他们的黑料就会出现在网上,到时候,青川市会大乱。”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陆沉把文件扔回去,“你和顾寒山一样,都是在用罪恶对抗罪恶,最后只会制造更多的罪恶。”
江辰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你选择站在他们那边。”
“我只站在正义这边。”陆沉说,“你涉嫌绑架、杀人、非法经营,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辰突然笑了起来:“你抓不住我的。”他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房间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一个通道,“我在青川市布了这么久的局,不是为了让你抓的。”
他后退着走进通道:“陆沉,记住我的话,你斗不过他们的,等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来找我的。”
地板缓缓合上,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沉走到墙边,仔细检查,却找不到任何机关的痕迹。“通知技术队,全面搜查酒店,尤其是顶层的结构。”
他知道,江辰说的是实话,他确实布了一个很大的局,而那份名单上的人,只是开始。
回到警局,陆沉把名单交给上级,请求成立专案组,秘密调查这些公职人员。但上级的回复是“证据不足,不宜轻举妄动”,让他先把重心放在江辰的追捕上。
“看来江辰说对了,他们果然互相包庇。”赵毅愤愤不平。
陆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夜色渐深,青川市的灯光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闪烁。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会放弃。
因为他身后,是那些等待正义的灵魂;因为他胸前,是警徽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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