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大寒,冻成一团。青瓦镇的年关,是裹在凛冽寒风里的暖。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上了红灯笼、腊鱼腊肉,空气里飘着炒货的焦香和米酒的醇甜。晚聿工坊的院子里,却比往日更热闹几分——几张长条木桌拼在一起,竹丝、砂纸、竹刀摆得整整齐齐,二十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手里捏着细竹丝,指尖翻飞间,编出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竹编福字、小灯笼。
今天是竹编兴趣班的年末收官课,也是一场“竹编迎新”的小派对。小木站在长桌前端,胸前的“非遗小传承人”徽章擦得锃亮,他手里捏着一根染成朱红色的竹丝,正耐心地教大家编新年挂饰。暖炉烧得旺旺的,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映得满屋子的竹丝都泛着温润的光,也映得孩子们的脸颊红扑扑的。
“大家看,编福字的时候,要先把竹丝折成‘口’字的框架,再用细竹丝在里面穿插出‘畐’的纹路。”小木的声音清亮,手里的竹丝像有了生命,“注意纹路要均匀,这样挂在门上才好看。”
小胖蹲在地上,手里的竹丝歪歪扭扭,他挠了挠头,有点懊恼地喊:“小木,我这个福字怎么越编越像个小筐子啊?”
周围的孩子们都笑了起来,林晓晓抿着嘴,把自己编了一半的福字递过去:“你看你,竹丝拉得太紧了,框架都变形了。我教你,要松一点。”
赵磊也凑了过来,他现在的手艺进步飞快,手里的福字已经初具雏形,纹路整齐,边角圆润。他拍了拍小胖的肩膀,得意地说:“你看我这个,比你强多了吧?当初还是我教你怎么打磨竹丝呢!”
小胖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们学。教室里的笑声、讨论声,混着竹丝摩擦的沙沙声,暖融融的,驱散了窗外的寒意。
沈念和张爷爷坐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热闹景象,相视一笑。张爷爷手里捏着一根竹丝,慢悠悠地编着一个小小的竹编生肖马,嘴里念叨着:“往年的工坊,冷冷清清的,哪有这么热闹。这孩子,真是把老院子给盘活了。”
沈念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小木身上,眼里满是欣慰。她想起一年前,小木还是个只会编竹蚱蜢的小不点,被人嘲笑了还会红着眼眶躲在竹编房里哭。如今,他已经能独当一面,带着一群孩子传承手艺,连镇上的报纸都登了他的故事。时光真是奇妙,把一个小小的种子,浇灌成了能遮阴的小树。
“师父,张爷爷,你们快来看!”小木举着一个刚编好的福字挂饰,跑了过来。那福字用红竹丝编底,金竹丝勾边,下面还坠着一个小小的竹编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喜庆又好看。
张爷爷接过福字,仔细端详着,捋着花白的胡子,连连点头:“好,好啊!这纹路,这配色,比我年轻的时候编得还好。”
沈念也笑着说:“这个挂饰,挂在工坊的大门上,肯定是最好看的新年装饰。”
小木的眼睛亮了亮,又跑回长桌前,大声说:“大家加油编!编得最好看的三个挂饰,能挂在工坊的大门上,陪我们一起过年!”
这话一出,孩子们的劲头更足了。一个个屏气凝神,手里的动作又快又稳。暖炉的火光映着他们专注的脸庞,映着那些渐渐成型的福字、小灯笼、生肖马,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新年的欢喜和匠心的温度。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晚霞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柔的橘红色。孩子们的作品都完成了,长条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编新年挂饰——红彤彤的福字,金灿灿的小灯笼,憨态可掬的生肖马,还有带着竹纹印记的小书签。
小木和沈念、张爷爷一起,认真地挑选着。最终,三个挂饰脱颖而出:一个是林晓晓编的福字灯笼,纹路细密,铃铛清脆;一个是赵磊编的生肖马,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还有一个,是小胖编的竹纹书签,虽然福字有点歪,却胜在创意十足,书签上还刻着“匠心传承”四个字。
“太棒了!”小木举起三个挂饰,高高地扬起来,“这三个作品,明天就挂在工坊的大门上!”
孩子们欢呼起来,围着三个获奖者,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小胖得意地挺起胸膛,脸上的笑容比晚霞还要灿烂:“我说我能行吧!你们还不信!”
活动结束后,孩子们拿着自己的作品,开开心心地回家了。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小木、沈念和张爷爷三个人。小木把那三个挂饰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搬来一把梯子,准备把提前编好的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
沈念递给他一根绳子,笑着说:“慢点爬,别摔着。”
张爷爷则站在下面,扶着梯子,嘴里念叨着:“往左一点,对,就是那里,挂在正中间最好看。”
小木爬上梯子,把红灯笼挂好。晚风一吹,灯笼轻轻摇曳,暖红色的光洒在青石板上,洒在院子里的楠竹上,也洒在三个人的笑脸上。
小木从梯子上下来,看着屋檐下的红灯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编许愿牌,牌子上用细竹丝编着一行字:愿竹编手艺,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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