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赵灵溪公主的特许后,林越不再犹豫,快步走到大厅中央的锦凳旁。此时,几名锦衣卫正围在周围,小心翼翼地勘察现场,生怕破坏了可能存在的线索。见林越上前,他们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毕竟林越只是个不起眼的锦衣卫小旗,此刻却能得到公主特许查案,难免引人侧目。
林越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而是蹲下身,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锦凳周围。大厅内的宫灯明亮如昼,将每一处细微痕迹都映照得无所遁形。他运转基础侦查术,感知力瞬间提升数倍,指尖轻轻拂过地毯的纹路,仿佛能捕捉到空气里残留的微弱异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锦凳右侧地毯上那缕半寸长的丝质纤维。纤维呈淡淡的鹅黄色,质地光滑细腻,与赵灵溪公主裙摆的云锦材质一模一样。林越用指尖轻轻捏起纤维,迎着灯光仔细观察,发现断裂处整齐利落,绝非自然脱落,更像是被锋利器物勾断的痕迹。他将纤维凑近鼻尖轻嗅,没有任何异味,显然是刚脱落不久,尚带着一丝淡淡的熏香气息——那是宫廷专用的龙涎香,与公主身上的香气完全吻合。
“这缕纤维,是窃贼作案时不慎勾落的。”林越沉声开口,将纤维递给身旁的锦衣卫校尉,“大人请妥善保管,日后可凭此核对嫌疑人衣物材质。”
校尉接过纤维,小心翼翼地收入锦盒,点头道:“林旗官放心,属下定然妥善留存。”
林越继续俯身勘察,目光落在锦凳本身。这张锦凳由上等紫檀木打造,凳面铺着柔软的云锦软垫,边缘镶嵌着细碎的珍珠,尽显皇家气派。他指尖拂过凳面边缘,突然触到一处极其细微的划痕,约莫半寸长,深浅不足毫厘,若不仔细触摸,根本无法察觉。划痕的走向歪斜,像是窃贼伸手取暖玉时,指尖的利器不小心划过凳面留下的。
“公主殿下,”林越抬头看向端坐一旁的赵灵溪,语气恭敬却不失沉稳,“请问您落座时,是否察觉到有人靠近?或是裙摆被什么东西勾到过?”
赵灵溪蹙着眉仔细回忆,片刻后摇头道:“本公主落座后便专注于诗会,并未察觉异常。靠近的人只有随身侍女与奉茶的太监,皆是熟面孔,未曾见陌生身影。”
“侍女与太监?”林越心中一动,追问,“他们具体在您身侧停留了多久?位置在哪个方向?”
“侍女在我左侧侍立,全程未曾离开半步;奉茶太监是在诗会高潮时过来的,在右侧躬身奉茶,停留不过片刻便退下了。”赵灵溪回忆着细节,补充道,“那太监是御膳房的老人,平日里谨小慎微,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林越点头,目光转向锦凳右侧——那里正是奉茶太监方才站立的位置。他顺着这个方向望去,视线穿过大厅中央的人群,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扇窗户上。那扇窗户正对着锦凳,此刻半开着,夜风从窗外吹入,带动窗纱轻轻晃动。
他起身缓步走向窗户,锦衣卫们立刻跟上。靠近窗户时,林越敏锐地闻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混杂在夜风的寒气中,若有若无。他低头看向窗户的插销,那是一根黄铜打造的插销,表面本该光滑明亮,此刻却布满了新鲜的划痕,边缘还沾着些许红褐色的铁锈,显然是刚被人撬动过。
“大人请看。”林越指着插销,对锦衣卫指挥使说道,“这插销有明显的撬动痕迹,铁锈也是新鲜脱落的,说明不久前有人从这里开窗潜入。”
指挥使俯身查看,脸色愈发凝重:“确实是撬动的痕迹!可我们明明吩咐过,诗会期间所有窗户必须锁死,值守的卫兵何在?”
“回大人,方才诗会高潮时,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异响,值守卫兵以为是野猫作祟,便出去查看了片刻。”一名小旗连忙上前回话,语气带着惶恐,“属下该死,未能及时察觉异常!”
林越伸手推开窗户,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朱雀街的烟火气。窗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壁上有许多凸起的砖石,显然是便于攀爬的借力点。他低头看向巷内地面,凭借基础侦查术,很快发现了几道新鲜的脚印,深浅不一,像是有人匆忙落地时留下的。
“窃贼提前潜伏在小巷中,趁诗会高潮、卫兵被引开的间隙,撬动窗户潜入大厅。”林越结合所有线索,缓缓梳理出作案过程,“潜入后借着人群掩护,悄悄靠近公主身侧的锦凳——也就是奉茶太监站立的位置,趁众人注意力集中在诗会表演上,迅速盗走暖玉,再从窗户原路返回小巷,混入朱雀街的人流中逃离。”
“那这窃贼会是谁?”赵灵溪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能如此精准地把握时机,又对太白楼的布局了如指掌,莫非是内部之人?”
林越目光锐利地扫过大厅内的宫人、太监与锦衣卫,沉声道:“公主所言极是。窃贼不仅熟悉诗会流程与安保部署,还能精准找到守卫漏洞,大概率是内部人员,或是与内部人员勾结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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