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穿透精雕的窗棂,在寝殿光洁的金砖上投下淡金色的格子。
帐内,忱骁先醒了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旖旎的画面与肌肤相亲的热度一同涌入脑海,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角。
何辞还沉睡着,墨发铺了满枕,几缕黏在他汗湿后更显白皙的颊边。长睫如蝶翼般安静垂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褪去了平日那份或慵懒或沉静的威仪,此刻的太子殿下,竟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近乎脆弱的静谧美感。
忱骁看得有些痴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这晨光中的安宁。
他极轻地挪了挪身子,凑得更近,唇瓣几乎要触到那近在咫尺的温热。
犹豫只是一瞬,终究没忍住,极轻、极快地在何辞的唇角啄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
何辞没醒,连睫毛都没颤动分毫。
忱骁胆子大了些,屏住呼吸,又凑过去,这次吻得略重了些,停留的时间也比刚刚长了一点点。
还不够。
他像是被那点温存蛊惑,第三次低下头,用唇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好看的唇线。
枕边人终于似有所觉,长睫颤了颤,缓缓掀开。初醒的眸子尚蒙着一层迷离水汽,褪去了平日的清明锐利,只映出忱骁近在咫尺、带着得逞笑意的脸。
“……做什么?”何辞声音微哑,浸透了刚醒的慵懒,下意识想抬手揉眼,却发现手臂被忱骁半压着,动弹不得。
“早安吻。”忱骁答得理直气壮,眼神灼亮,非但不退,反而得寸进尺地在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又落下一吻,语气带着满满的、独占般的亲昵,“殿下睡着的样子,比醒时乖多了。”
何辞被他这话逗得清醒了几分,睨他一眼,试图抽回手:“放肆……什么时辰了?”
忱骁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力道,探头看了看殿外天色:“估摸着刚过卯时初刻。”
他想起何辞今日并无常朝,自己却需去亲军上直卫衙门点卯,顿时又有些舍不得这温存时光,手臂一收,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还早,再躺会儿。”
晨间的宁静让人心生眷恋,何辞心中也贪图这片刻无需思虑朝局、只余彼此体温的闲暇。
他侧过头,问道:“头回去衙门,紧张么?”
“有什么可紧张的。”忱骁下巴蹭了蹭他的颈窝,“殿下让我去,我便去。再说了,该做什么,怎么做,殿下昨日不是都提点过了么?”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就是……不能时刻在殿下身边陪着,心里总不踏实。”
“东宫守卫森严,有什么好不踏实的。”何辞温声道,“你在外站稳脚跟,手握实权,便是对我最大的护卫。”
他抬手,拍了拍忱骁的胳膊,“去吧,别误了时辰。第一日,莫要张扬,也莫要过于拘谨,平常心即可。”
“嗯。”忱骁闷闷应了,又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间传来抱财极轻的叩门声,示意热水与朝服已备好,这才磨磨蹭蹭地松开。
两人起身,长福不敢让宫人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便自己悄无声息地进来伺候洗漱更衣。
何辞只穿了身月白绫衫,外罩一件天青色的素绒比甲,清雅如玉。
他见长福捧来的忱骁那身武官袍服,忽然心中一动,抬手阻止了长福的动作。
“我来吧。”他淡淡道。
长福一怔,随即低头恭敬退开。忱骁也愣住,看着何辞亲自接过那身绯袍,展开,走到他面前。
“抬手。”何辞的声音平静无波。
忱骁心跳莫名快了几拍,依言抬起手臂。何辞为他套上袍袖,理平肩线,系好内侧的丝绦。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指尖偶尔擦过忱骁的手腕或脖颈,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系腰带时,何辞绕到他身前,低头将素银带扣仔细扣好,又正了正腰侧的佩牌。
两人距离极近,忱骁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浓密的睫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了。”何辞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一番,唇角微扬,“嗯,英武俊朗,很合身。”
这一句简单的夸赞,却比任何褒奖都让忱骁心花怒放。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眼望向何辞,眼中光彩熠熠:“殿下亲手更的衣,自然合身。”
他仗着长福知道他俩关系,也不避人,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下回……换我来伺候殿下。”
何辞轻咳一声,别开眼:“别胡闹。快去吧。”
忱骁这才心满意足,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寝殿。
抱财早已候在门外,引着他往外去。走到殿门处,忱骁忍不住回头,见何辞仍立在原地目送他,晨光勾勒着他清瘦颀长的身影,如芝兰玉树,茕茕独立,却又仿佛在等待归人。
相比于这俩人的甜甜蜜蜜,白协就显得憔悴多了。
他几乎一夜未眠。
昨夜归家途中,他便隐隐察觉似乎有人尾随。今早天未亮,管家又悄悄来报,对面的店铺似乎多了两个生面孔的伙计,眼神总往自家门楣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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