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村长这句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许糯糯的心上。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现的?”许糯糯的声音透着一股极度疲惫后的沙哑,但眼神却瞬间锐利起来。
“天刚亮,老婆子起来想烧点热水,就发现……就发现柳公子不见了!”
周村长捶着自己的腿,老泪纵横,“他腿脚不方便,一个人能去哪儿啊!这荒山野岭的,要是遇上个什么野兽……我……我真不知怎么跟大你交代啊!先前你出去,让我主持大局,如今......”
许糯糯没再多问,绕过他,一步跨进了破庙。
庙里的气氛,比外面的深秋还要冷。
绝境和恐慌,像是无形的浓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李氏正紧紧抱着许小芽,满眼哀色:“文清那孩子……他腿还没好利索,能走多远?会不会……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
她不敢再说下去,后面的话,光是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就说这破庙邪性!昨晚就不该在这儿歇脚!”
王二婶一拍大腿,咋咋呼呼地嚷了起来。
“肯定是之前那些土匪的阴魂不散!把柳秀才给勾走了!这下可好,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她的话,让本就惶恐不安的人群更加骚动起来。
几个胆小的妇人已经开始小声啜泣,抱着自己的孩子,惊恐地四处张望,总觉得阴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都给我闭嘴!”
一声冷喝,让整个破庙瞬间安静下来。
许糯糯站在大殿中央,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她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尤其是王二婶。
“现在是哭天抢地的时候吗?是胡说八道吓唬自己的时候吗?”
“有这个力气,不如都给我出去找人!”
王二婶被她看得缩了缩脖子,嘴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凶什么凶……人丢了还不让说了……”
赵勇和另外两个男人提着刀从外面走进来,脸色同样难看。
“糯糯丫头,庙周围我们都转遍了,什么都没发现。”赵勇的声音沉重,“只在后门那儿,看到一串很模糊的脚印,往林子那边去了,但很快就没了,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
被人抹掉了痕迹?
许糯糯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真是被野兽拖走,现场绝不可能这么干净。
如果是被土匪掳走,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抹掉脚印?
这太诡异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破庙后方,那棵巨大的老槐树。
前日她和阿墨就是从那里下的地窖。
“分头找。”
许糯糯当机立断,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赵勇,你带两个人,往东边的山路搜,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方兰婶子,你带几个妇人,就在这附近喊一喊,别走远了。”
“其他人,留在庙里,烧好热水,准备好伤药!”
她一条条命令清晰地下达,慌乱的人群总算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行动起来。
“阿墨,跟我来。”
许糯糯压低声音,带着阿墨,快步绕到了破庙的后面。
秋日的晨光穿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块通往地窖的巨大青石板,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但许糯糯是谁?
她一眼就看到了石板边缘,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崭新的擦痕。
她蹲下身,用指甲轻轻地在石板缝隙里一抠。
半片沾着泥土的青色布条,被她抠了出来。
布料的质地,正是柳文清常穿的那件青布长衫!
“他自己下去了?”阿墨皱起眉头,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伸手就要去掀那块石板。
“等等。”
许糯糯按住他的手,将耳朵贴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侧耳倾听。
地窖里,竟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沙沙”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许糯糯的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石板的缝隙,试探着喊道:“柳公子?”
下面翻书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柳文清带着几分茫然和惊醒的声音。
“是……是许姑娘吗?”
听到这个声音,守在旁边的阿墨,那紧握着刀柄的手才终于松开了。
许糯糯简直是又气又急。
“许德安!爹!过来帮忙!把石板掀开!”她朝着庙里大喊。
很快,许德安带着村里几个汉子就跑了过来,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沉重的石板挪开,露出了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许德安找来了之前用过的软梯放下去。
许糯糯二话不说,从旁边人手里夺过一个火把,第一个顺着软梯爬了下去。
地窖里,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火光摇曳中,只见柳文清正蹲在一个熄灭的火堆旁,手里还宝贝似的捧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卷,看得入了迷。
他膝盖上沾满了厚厚的灰尘,长衫的下摆还被旁边一个破木箱的钉子勾出了一个大洞,整个人狼狈不堪,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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