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凄厉的尖叫,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驿站里短暂的安宁。
许德安一个激灵,抄起了手边的弓弩。
阿墨的身形快如鬼魅,已经挡在了许糯糯和众人身前,手里紧紧攥着那把从狼王身上缴获的匕首,浑身肌肉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
“别出去!”许糯糯低喝一声,拉住了想要冲出去查看的父亲。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对麻烦的本能预警。
【宿主,外面好像是有人被追杀了!】系统也冒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许糯糯没理它,小心翼翼地凑到门缝边,朝外望去。
官道上,烟尘滚滚。
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发了疯似的朝南边狂奔,车夫拼命地挥舞着马鞭。
马车后面,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刀的匪徒正紧追不舍,嘴里发出猖狂的呼喝声。
刚才那声尖叫,就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是山匪!”李氏的脸都白了,死死捂住许小芽的嘴,生怕他发出一丁点声音。
许德安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
那些山匪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们这一家子老弱病残,真要对上了,无异于以卵击石。
马车从驿站门口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狂风。
许糯糯甚至能看清车窗里一闪而过的那张、布满泪痕和惊恐的年轻女人的脸。
救,还是不救?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瞬间就被她掐灭了。
她不是圣母。
在自己都朝不保夕的逃荒路上,任何多余的善心,都可能把全家人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眼睁睁看着那辆马车和后面的山匪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官道的尽头,那凄厉的哭喊声也渐渐微不可闻。
驿站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德安缓缓放下了弓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李氏也松开了捂着许小芽的手,靠在墙上,双腿发软。
刚刚那一幕,太惊心动魄了。
“我们……走吧。”许糯糯哑着嗓子开口。
没人反对。
刚刚的危机,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他们。这里不是安乐窝,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一行人迅速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离开了这座破败的驿站,踏上了南下的官道。
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官道两旁,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张牙舞爪,像一具具枯瘦的骨骸。废弃的村落里,看不到一丝炊烟,只有死寂。
偶尔,还能在路边看到倒毙的流民,身体已经僵硬,脸上还凝固着绝望和饥饿。
每当看到这样的景象,李氏都会把许小芽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看。
可那种沉重的、压抑的气氛,还是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许小芽饿了,李氏就从布袋里掏出一片许糯糯提前烤好的红薯干,让他慢慢地啃。
走了不到半天,李氏的脚底就磨出了血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脸色越来越白,走得一瘸一拐。
许糯糯让阿墨在前面探路,自己则扶着李氏,把她大半的重量都承到了自己身上。
陈婆婆牵着自己的孙子狗蛋,跟在后面,时不时地叹着气。
【左边那条岔路进去二里地,有几棵野果树!就是那果子酸得能把人牙给倒掉,你确定要让你娘吃?】
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许糯糯面无表情地忽略了。
【前面三里地有条小溪,水看着还行,就是上游好像飘着几具尸体……】
许糯糯:“……”
闭嘴吧你!
走到一处背风的山坳时,天色已经擦黑。
阿墨的身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手里提着两只还在扑腾的野山鸡。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有肉吃了!
许德安立刻熟练地生火,阿墨则面无表情地处理山鸡,动作干净利落。很快,烤鸡的香气就在山坳里弥漫开来。
许小芽和狗蛋两个孩子围在火堆旁,馋得直咽口水。
当金黄油亮的烤鸡被撕开时,陈婆婆凑了过来,看着许糯糯,脸上堆着笑:“糯糯啊,你看我们家狗蛋瘦的,这鸡腿……能不能多给他一个?”
许糯糯正在分肉的动作一顿。
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陈婆婆:“婆婆,我们说好的,按人头分,一人一份,谁也不能多拿。”
陈婆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下不来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起来:“以前在村里,我还偷偷给过你窝头呢……现在就一个鸡腿,也这么金贵了?”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山坳里,足够让旁边的人听见。
许德安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他把手里的木柴往地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陈家嫂子!糯糯说得对!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逃命!大家都要饿死了,原本我们没必要收留你们,现在能给你们一口吃的都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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