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音的骤然现身,以及那道分割战场、蕴含着无匹剑意与决绝的沟壑,瞬间冻结了场中弥漫的杀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只剩下尚未完全平息的剑气在嘶鸣。
冯执事三人脸色铁青,如同吞下了苍蝇般难看。他们虽在人手上占优,但柳清音身为内门顶尖精英,筑基后期的修为配合其惊才绝艳的剑道,真实战力足以碾压他们任何一人,甚至联手也未必能稳占上风。更重要的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以及其在宗门内超然的地位,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撕破脸皮。
“柳师侄!”冯执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用宗门大义来捆绑,“你如此行事,是要公然包庇这残害同门的凶徒吗?宗门规矩何在?!”
柳清音持剑而立,身姿挺拔如青松,面对质问,她的回应清晰而冰冷,如同山涧寒泉:“冯执事,你口口声声证据确凿,那便请拿出实证来。是有人证在场,亲眼目睹覃佩主动行凶?还是有记录影像的玉简为凭?若仅凭两具尸首与一番主观臆测,便可定一名弟子死罪,我云澜宗执法堂威严何在?门规戒律,岂能沦为尔等私相授受、排除异己的工具?”
她的话语条理分明,字字诛心,直接点破了冯执事证据链的薄弱之处,更将问题拔高到了宗门法度的层面。最后,她斩钉截铁地宣告:“此事我既亲眼所见,自会一五一十禀明执法堂,请求堂内长老主持公道,详加调查。在调查结果水落石出之前——”她手腕微转,秋水长剑泛起凛冽寒光,“谁若再敢私下对他出手,便视同挑衅宗门律法,休怪我剑下无情!”
这番义正辞严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冯执事心头。他知道,今日有柳清音力保,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覃佩了。他死死地盯着覃佩,那目光阴毒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充满了不甘与怨恨,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冷哼。
“好!很好!柳师侄既然执意要护着他,那我们就等着执法堂的调查!走!”冯执事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猛地一甩袖袍,带着满腔的憋屈与愤恨,与另外两名同样面色不善的筑基修士,迅速遁入浓雾,消失不见。
直到那三道不怀好意的气息彻底远去,柳清音周身那凌厉如剑出鞘的气势才稍稍收敛。她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覃佩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多谢柳师姐再次仗义出手。”覃佩拱手,郑重地行了一礼。无论对方初衷为何,这雪中送炭的恩情是实实在在的。
“不必谢我。”柳清音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并非为你。只是看不惯有人倚仗修为,行此龌龊之事,玷污宗门清誉。”她话语微顿,眸光在覃佩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穿透表象,看清他隐藏的秘密,“你似乎总能卷入是非之中。上次矿脉之事如此,此次秘境试炼亦是如此。”
覃佩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苦笑,没有多做辩解。有些事,说得越多,破绽越多,沉默反而是最好的应对。
柳清音见他如此,也不再深究,只是提醒道:“秘境试炼时限将至,尽快前往集合地点吧。冯奎(冯执事)那边,我自会留意,但你自己也需万事小心,他并非心胸宽广之人。”
“是,谨记师姐教诲。”覃佩点头应下。
柳清音不再多言,身形微动,便化作一道清澈迅疾的青色剑光,破开雾气,瞬息间消失在视野尽头,来得突兀,去得洒脱。
覃佩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位柳师姐对他的关注,确实超出了寻常。是因为那枚来自青玄宗遗迹的令牌?还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时序之力的异常波动?抑或是……存在着某种他尚未知晓的更深层缘由?
然而,此刻盘旋在他心头最强烈的,并非这些疑虑。而是那自地球本体传来,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的警讯!如同战鼓在灵魂深处擂响,带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巨大压迫感。
“不能再耽搁了!”
他压下所有杂念,迅速辨认了一下集合地点的方位,体内时序之力悄然运转至双腿,身形立时变得轻盈如燕,动若脱兔,朝着沼泽外围疾驰而去。沿途,但凡是感知到的低阶妖兽或是其他零散的试炼弟子,他都尽量提前规避,实在无法避开遭遇的,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解决,绝不纠缠,将“归心似箭”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数日之后,覃佩风尘仆仆却毫发无伤地抵达了那座作为集合点的荒芜土丘。此时,土丘上已经聚集了超过大半的试炼弟子。有人满脸喜色,显然收获不菲;有人身上带伤,神情疲惫中带着庆幸;更有人永远留在了那片吞噬生命的沼泽深处,无声地诉说着秘境的残酷。
冯执事早已在此主持事务,当他的目光扫过安然无恙的覃佩时,眼中瞬间掠过一丝阴鸷与寒意,但他终究没有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柳清音的警告,显然起到了足够的震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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