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佩构建自身根基的行动隐秘而高效,但并非完全没有引起一丝波澜。尤其是在家族内部,他持续的改变和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见识,逐渐积累成了一种微妙的存在感。
周末的家庭晚餐,气氛比以往略显不同。覃琳不再用考校的语气和覃佩说话,而是开始真正与他讨论一些经济现象。她提到学校里教授对股份制改革的争论,提到价格双轨制带来的混乱,偶尔还会抛出一两个关于国际汇率的问题,想听听这个“脱胎换骨”的弟弟有何见解。
覃佩大多时候只是倾听,偶尔插话,观点却往往能切中要害,直指核心矛盾,虽然言辞谨慎,但那份超越年龄的洞察力,让覃琳和旁听的覃卫国都暗自心惊。
“小佩,”覃卫国放下筷子,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最近看的书,倒是挺杂。听说你还托人找了些国外金融方面的资料?”
覃佩心中微凛,知道父亲开始留意自己的动向。他面色不变,恭敬答道:“是,爸。只是觉得多了解些没坏处。现在国家搞改革开放,经济是重中之重,我们虽然不直接参与,但多懂一点,总不至于将来被人蒙蔽。”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覃卫国点了点头,没再深究,只是提醒道:“经济领域水很深,牵扯利益巨大,看看可以,不要轻易涉足,更不要打着家里的旗号行事。”
“我明白。”覃佩应道。
饭后,覃老爷子照例要去散步,却罕见地对覃佩说了一句:“你跟我到院子里走走。”
覃佩心中一紧,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微澜”。他默默跟上老爷子的脚步,走在暮色笼罩的院子里。
老爷子走得很慢,背着手,良久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一株老石榴树下,他才停下脚步,望着光秃秃的枝桠,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覃佩听:
“树大招风。根扎得深,才能立得稳。但根扎下去的时候,总会带起些泥土,惊动些地下的虫子。”
覃佩屏息静气,知道老爷子意有所指。
“宋家老头子的病,稳住了,是好事。”老爷子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沈家那个南洋商人,最近往国内跑得也挺勤快。”
覃佩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汗。老爷子虽然深居简出,但耳目之灵通,远超他的想象!他和宋建国、沈伯钧的接触,竟然没能完全瞒过老爷子的眼睛!
他不敢狡辩,只能低头保持沉默,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回应。
老爷子没有看他,继续缓缓说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想折腾点事情,不算错。但要知道分寸,懂得敬畏。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心里要有杆秤。”
他转过身,那双饱经沧桑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深刻地看向覃佩:“覃家这面旗,能替你挡风,也能把你压垮。你好自为之。”
说完,老爷子不再多言,背着手,继续缓缓向前走去。
覃佩站在原地,夜风吹过,让他感到一丝寒意。老爷子的警告如同警钟,在他心中轰鸣。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动,或许在老爷子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遮掩。老爷子没有点破,没有阻止,是一种默许,也是一种警告下的观察。
这“微澜”提醒他,在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家族既是护身符,也是悬顶之剑。他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不依附于家族名号的势力。
与此同时,周远鹏那边的“微澜”则带着更多的恶意。他动用关系,终于查到当初鹏城批文事件中,李锐确实有过活动痕迹,而且李锐最近似乎手头阔绰了不少。这让他几乎认定,截胡之事与李锐,甚至可能与覃佩脱不了干系。
“覃佩……李锐……”周远鹏在自己的房间里,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你们以为能瞒天过海?”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是他父亲麾下一个擅长处理“灰色”事务的人。
“帮我盯两个人,覃家的覃佩,还有李家的李锐。我要知道他们最近所有的动向,和哪些人接触,尤其是经济往来!”他咬牙切齿地吩咐道,“做得干净点,别让人察觉。”
他感觉到,覃佩就像一条潜入深水的鱼,表面上风平浪静,水下却暗流涌动。他一定要把这鱼捞出来,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两股不同的“微澜”,一股来自家族的审视与警告,一股来自宿敌的窥探与恶意,开始向着覃佩汇聚。
站在石榴树下的覃佩,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既然微澜已起,那他就要在这波澜中,将自己锤炼成真正的弄潮儿!
(第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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