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沙村的夜色,被血腥味和火药味搅得浑浊不堪。
村民们用两块门板拼成的简易担架,颠簸着穿过崎岖的山路,担架上的林辰脸色惨白如纸,右肩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渗着血,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迷彩服,在门板上晕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痕迹。子弹擦着肩胛骨穿过,虽然没有击碎骨头,却撕裂了肌肉和血管,每一次颠簸,都像是有一把钝刀在伤口里搅动,疼得林辰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清醒和昏迷的边缘反复拉扯。
“林辰!挺住!马上就到村卫生室了!”赵铁军跟在担架旁边,双手死死按住林辰的肩膀,试图减轻震动带来的疼痛,他的声音嘶哑,眼底布满了血丝。溶洞爆炸的余波,让联防队牺牲了三个兄弟,还有五个队员重伤,此刻的他,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痛又闷。
老村长跟在另一侧,手里攥着一把止血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祈福的话语。村民们自发地举着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火光跳跃,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愤怒。他们都知道,是林辰救了曼沙村,救了那些被囚禁的村民,现在,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辰倒下。
村卫生室里,灯光昏黄。唯一的村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戴着老花镜,手抖得厉害,当他看到林辰肩膀上的伤口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子弹擦过的贯通伤,失血太多了,必须马上缝合!可是……卫生室里没有麻醉剂,也没有足够的消炎药品!”
“没有麻醉剂也要缝!”赵铁军红着眼睛低吼,“林辰能扛住!”
林辰此刻恰好从昏迷中醒过来,他咬着牙,额头的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沾满血污的迷彩服上。他听到了村医的话,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却坚定:“动手……不用麻药……我撑得住。”
村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拿出消毒用的酒精,倒在伤口上,剧烈的刺痛瞬间传遍林辰的全身,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牙齿死死咬着嘴里的毛巾,发出沉闷的闷哼声,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赵铁军和两个年轻的村民死死按住林辰的身体,防止他因为剧痛而挣扎。村医的动作很麻利,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卫生室里格外清晰,每一针下去,林辰的身体都会颤抖一下,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惨叫,那双漆黑的眸子,依旧透着一股不屈的狠劲。
缝合伤口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当最后一针落下时,村医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而林辰,再次陷入了昏迷。
“给他输点葡萄糖,再用草药敷着伤口,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村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叹了口气说道。
赵铁军看着林辰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和林辰在狼牙特战队并肩作战了五年,他见过林辰在枪林弹雨里冲锋陷阵,见过他徒手格杀三个武装分子,见过他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潜伏三天三夜,却从未见过他像现在这样虚弱。
“幽灵……”赵铁军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我一定要宰了这个畜生!”
夜色渐深,村卫生室里只剩下赵铁军和昏迷的林辰。窗外,月光惨淡,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牺牲的联防队员哀悼。
不知过了多久,林辰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的意识像是沉入了一片冰冷的深海,无数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金三角的热带雨林里,他和队友们围剿毒枭的巢穴;狼牙特战队的训练场上,他扛着八十斤的负重跑了五十公里;曼沙村的晒谷场上,他教孩子们打军体拳,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悦耳;还有幽灵那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以及那句冰冷的话语:“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
“小溪……”林辰的嘴唇微微蠕动,冷汗再次浸湿了额头。
他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当他看到守在床边的赵铁军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醒了?”赵铁军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他连忙起身,给林辰倒了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林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他动了动肩膀,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幽灵……跑了?”
赵铁军点了点头,脸色凝重:“那家伙太狡猾了,中了我们的埋伏还能全身而退。不过,我们从鹰眼的嘴里撬开了一些东西。”
林辰的眼神一凛:“什么东西?”
“幽灵的真实身份,叫陈默。”赵铁军沉声道,“他不是金三角的本地人,而是十年前从国内逃出去的通缉犯,当年他和他弟弟在江南市组建了一个黑帮,专门从事走私和绑架的勾当,后来被警方围剿,他弟弟被当场击毙,他则带着残部逃到了金三角,投靠了当地的毒枭,这些年,他靠着心狠手辣,一步步壮大了自己的势力,成了金三角地区臭名昭着的武装毒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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