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斗拉开后座车门,要乐奈很自然地跟着钻了进去,坐在靠窗的位置,朝斗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后,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要乐奈,发现女孩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机场风景,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东京的天空是熟悉的灰蓝色,远处的高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这几年在英国过得怎么样?”都筑诗船突然问,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
朝斗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还好。学了不少东西,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音乐呢?还在弹吉他吗?”
“弹,钢琴、吉他、贝斯都弹。”朝斗说,“不过最近几年主要是钢琴,祖父认为那才是‘正统’音乐。”
都筑诗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不知道是在赞同还是不屑。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这次回来,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了,朝斗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我想重新组乐队。”
“和谁?”
“还不知道。”朝斗老实承认,“我想先找到她们,看看她们现在怎么样了,然后再……”
“然后看她们还愿不愿意和你玩?”都筑诗船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朝斗苦笑了一下:“差不多吧。”
车子下了高速,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两旁的建筑渐渐变得低矮,多了些有年头的小店。
又开了几分钟,都筑诗船在一个不起眼的店面门口停下了车。
朝斗抬头看向店招牌——一块深蓝色的木质招牌上用白色颜料写着“银河拉面”四个字,招牌右上角画着一个小小的、简笔的银河图案,无数颗星星散落在深蓝色的背景上。
“到了。”都筑诗船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朝斗跟着下车,要乐奈也从后座钻了出来,这次她没有再抓朝斗的衣角,但还是紧挨着他站着。
三人走进店里,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面不大,大概只有七八张桌子,装修很朴素,但收拾得很干净,正是下午茶时间,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穿着围裙的黄短发女孩在柜台后面擦拭餐具。
听到风铃声,她抬起头:“欢迎光临!三位吗?”
“嗯。”都筑诗船应了一声,熟门熟路地走向靠里的一张桌子。
三人坐下后,女孩拿着菜单走了过来。朝斗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发现这家的招牌是“银河特制辣味拉面”,旁边还画着三颗辣椒的标识,下面用小字标注着“建议能吃辣者挑战”。
都筑诗船和要乐奈显然经常来,她们看都没看菜单,直接点了单。
“一碗酱油拉面,清淡汤底,不加辣。”都筑诗船说。
“一样。”要乐奈的声音依然很轻。
女孩记下来,然后看向朝斗:“您呢?”
朝斗盯着菜单上那碗看起来红彤彤的拉面图片,心里有些犹豫。在英国待了四年,他几乎没吃过像样的辣味食物。
英国的饮食……怎么说呢,不能说难吃,只能说很“克制”,克制到让人想念各种重口味的亚洲料理。
而且,看着“银河”这个名字,朝斗心里莫名有些亲切感,星海,银河,都是星空的一部分。
这算不算某种缘分?
“我要这个。”他指了指银河特制辣味拉面,“中辣就可以了。”
女孩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你确定吗”的表情,但没说什么,然后比了个大拇指,点点头记下了。
等餐的时候,朝斗打量着这家小店,墙上贴着一些泛黄的照片,大多是乐队演出的现场照,还有一些客人的合影。
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很多年前的SPACE,舞台上几个年轻人在奋力演奏,台下观众拥挤。照片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许多的都筑诗船抱着胳膊站在调音台旁边,表情严肃但眼神明亮。
“那是十年前的照片了吧。”都筑诗船注意到他的视线,开口说道,“拍那张照片的人现在估计都成了专业的音乐摄影师。”
“SPACE……”朝斗喃喃道,心里涌起一阵怀念。
“关了。”都筑诗船说得轻描淡写,但朝斗听出了那平淡语气下的重量。
“所以,仅仅只是因为乐奈嘛?”他忍不住问,“那里对很多人来说……”
“对我自己来说也意义重大。”都筑诗船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时代变了,朝斗 现在东京到处都有livehouse,年轻人有自己的地方,SPACE完成了它的使命,该退场的时候就该退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那些照片,继续说:“而且,我发现我太专注于培养那些来来往往的乐队,却忽略了自己身边最该关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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