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话一出,不仅是高桥、丰川和千圣三人,连朝斗都想不到弦卷心的脑回路能这样。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朝斗那张没什么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冷淡的脸上。
高桥和丰川对视一眼,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觉得这提议未免太过儿戏和异想天开。千圣则依旧保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基于专业判断的疑虑:
“弦卷小姐,您的想法很特别。但是,出演一个如此复杂且有身体障碍的角色,并非易事。先不说毫无表演经验的素人能否有足够的领悟力和演技来支撑起这样一个内心戏极重的角色,单单是模仿盲人状态就不是一朝一夕、仅凭感觉就能练成的。这需要极其细致的观察、大量的模仿练习,甚至需要改变身体的本能反应和重心习惯,任何一个细微的穿帮镜头都会让观众出戏……”
高桥导演也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语气更加严肃:“而且,这个角色经历过生死边缘的挣扎和漫长的病痛折磨,又失去了最重要的记忆,他的性格变得非常内敛、文静,甚至有些孤僻,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反应平淡。”
“尤其是……在全剧大量的镜头里,他几乎是……没有笑容的。只有在全剧最后一场戏,当他感受到女主角不离不弃的陪伴和温暖,内心深处某种冰封的东西开始融化时,才会露出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却意味着真正新生的笑容。”
“这种极度内收、需要靠眼神、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来传递复杂内心的表演,对于经验丰富的演员都是巨大的挑战,对新人来说可能比那些外放的、情绪激烈的表演更难把握。”
听到高桥导演对角色的详细描述,亚子、磷子和心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极其古怪、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们互相看了看对方。磷子忍不住小声地、喃喃自语般地吐槽:
“文静……内敛……不怎么笑……对外界反应平淡……这听起来……怎么感觉……不是跟朝斗越来越像了嘛……”
心更是直接,指着朝斗就对高桥导演说:“导演先生!朝斗他……他就是个还没有找到自己笑容的年轻人呀!他平时就是这样的!”她的语气天真又肯定,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心说着,脑洞大开,突然对旁边侍立的黑衣人吩咐道:“快去帮我找一根手杖……嗯,就是盲人用的那种导盲杖!要轻便一点的!还有,去找一条干净的、不透光的丝巾来!”
很快,东西送到了。心拿起那条柔软的黑色丝巾,对朝斗说:“朝斗,你先闭上眼睛。”
然后她仔细地、确保完全遮蔽地,用丝巾蒙住了朝斗的双眼,在脑后系了一个牢固的结。她又将那根崭新的铝合金导盲杖塞进他手里。
“好了,你现在假装自己真的看不见,试着像剧本里写的那样,走几步看看?感受一下?”
千圣三人看着心这突发奇想、近乎孩子气的举动,都有些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位大小姐真是天真又任性得可爱。
但他们内心对朝斗能表现出什么完全没有抱任何期望,只觉得是陪大小姐玩一个临时的即兴游戏,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几句鼓励性的、不痛不痒的客气话。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放大,尽数转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骇然!
只见朝斗在被丝巾完全蒙住双眼的瞬间,身体似乎极其细微地、本能般地调整了一下重心和姿态。
他并没有像普通人突然陷入黑暗时那样表现出任何慌乱、试探或者犹豫,而是非常自然、甚至可以说是熟练地将导盲杖轻轻点在身前的地毯上,手腕动作稳定而精准,没有丝毫的生涩感。
然后,他迈开了步子。
步伐并不快,但异常平稳、坚定,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经过精确测量。导盲杖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不再是冰冷的工具,而是他感知世界的延伸。
它轻巧而精准地左右点探,感知着前方地面的细微变化,绕过了一个低矮的艺术品茶几,准确地走向客厅中央那片空旷的区域。
他行走的轨迹笔直,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磕绊或者方向偏离,那种从容不迫、仿佛早已习惯在黑暗中行走的姿态,根本不是在“模仿”,而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早已将黑暗融入生命的真正的盲人!
“这……这怎么可能?!”高桥导演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他……他这……太自然了!这绝不是能装出来的!这种对空间的感知,对障碍物的预判,身体的平衡感……简直像是……像是天生的盲人!不,不对,这句话太失礼了!”
“绷带……绷带真的蒙严实了吗?会不会有缝隙?”刚刚一直比较平静的导演高桥甚至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语气急切地想要亲自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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