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如冰原上骤然亮起的极光,绚烂却短暂。
江别鹤留下的暗灰色指环,此刻成了维系张扬意识不被彻底吞噬的最后一道堤坝。那幽蓝纹路如同拥有生命的血管,微弱而持续地搏动着,散发出的清凉能量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勉强抵挡着暗金结晶中涌出的、充满金属腥气的疯狂意识流。
张扬身体的痉挛稍稍平复,皮肤下那可怕的“金属蠕虫”活动迹象也减弱了许多,但他依旧深陷昏迷,眉头紧锁,仿佛在与无形的怪物进行着殊死搏斗。那偶尔从喉间溢出的、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比之前的剧烈挣扎更令人揪心。
维克托半跪在一旁,手指紧紧按在张扬颈侧,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的脉搏,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知道,指环的能量如同杯水车薪,这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再次打破。
“艾拉,你守在这里,确保指环的能量稳定!”维克托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地扫过那条通往冰洞的竖井,“我必须再下去一趟!指环的能量是关键,它或许能安全引导Ω的力量!”
这是赌博,但也是目前唯一能看到一丝光亮的路径。
“小心!”艾拉重重点头,将突击步枪架在身前,枪口警惕地指向回廊两端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猴子和其他幸存队员也立刻散开,组成简易的防御阵型,将张扬和竖井入口护在中心。屠夫低吼一声,向前踏出几步,熔岩般的眼眸燃烧着,死死盯住回廊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它庞大的身躯就是最可靠的壁垒。
维克托不再犹豫,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金属和尘埃味道的空气,再次抓住那冰冷的金属梯,敏捷地向下滑去。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心无旁骛。
下方的狭小冰洞依旧保持着原样,万年寒冰散发着幽幽蓝光,将中心那块封印着能量婴儿Ω的幽蓝冰晶映照得如同神迹。那纯粹而古老的生命气息,让刚刚经历了一场精神冲击的维克托心神为之一清。
他快步走到冰晶前,没有贸然触碰,而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戴着战术手套的左手,轻轻悬停在冰晶表面。然后,他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努力回忆着刚才指环能量波动的那种独特的“频率”和“感觉”——那种清凉、中正、带着守护意味的意境。
这很困难。他不是异能者,更非精神感应大师,对能量的感知极为粗糙。他只能凭借猎手般的直觉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练出的专注力,去捕捉、去模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冰洞中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冰晶内的Ω依旧沉睡着,毫无反应。
就在维克托几乎要绝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错误时——
嗡……
他胸口贴身收藏的、那枚属于张扬的、此刻正维系着上方平衡的指环(他并未取下,而是试图通过自身作为桥梁进行感应),似乎与他高度集中的意念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共鸣!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与指环能量同源的清凉感,顺着他的精神链接,如同蛛丝般,缓缓探向眼前的幽蓝冰晶!
就在这一丝微弱的共鸣触及冰晶表面的刹那!
异变发生了!
原本沉寂的冰晶,内部那缓缓流转的星沙猛地加速!能量婴儿Ω那蜷缩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吸力从冰晶中传来,并非物理上的,而是直接作用于维克托的精神!
维克托只觉得眼前一花,意识仿佛被抽离了身体,投入了一片无尽的、温暖的蓝色光海之中。没有声音,没有图像,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浩瀚如星海般的信息流,直接涌入他的脑海!
不是具体的语言或文字,而是更本源的“理解”。
他“看”到了——这所谓的“自适应环境系统”,远非他理解的某种机械或程序!它更像是一种……活着的、星球级别的巨大生命体!或者说,是旧世界人类模仿某种宇宙级生命形态,创造的终极环境改造武器!
它的“血管”是深埋地底、贯穿板块的能量脉络;它的“神经”是调节气候、梳理地磁的全球力场网络;它的“器官”是那些能够转化物质、净化污染、甚至引导生命进化的巨型构造物!而这个“北极星”基地,不过是这个庞大系统的一个“神经节”或“次级控制节点”!
Ω,也并非简单的能量生命。它是这个“自适应环境系统”的……核心模板,是系统预设的、用于在星球环境崩溃到不可逆转时,执行“格式化重装”的最终管理员密钥!它代表着“回归本源”与“生命重启”的权限!
而Λ(江泓),则是这个模板在尝试与“寂灭金属”(一种来自星骸的、代表“绝对秩序”与“物质固化”的外来物质)融合时,产生的致命错误,是“重启”过程中滋生的、意图将一切归于死寂金属的“病毒”!
指环的能量,之所以能引起Ω的共鸣,是因为那能量中蕴含的,是创造Ω的科学家(很可能就是李琮)留下的、带有个人印记的守护意志和访问权限!它是开启Ω的“安全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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