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盛华和宁莹三人快马奔了一日,抵达洛阳城时,夕阳正把城楼染成金红色。
刚到分会巷口,就见侯风平的亲随老周候在石狮子旁,见了他们翻身下马,忙迎上来:“陈公子、盛公子、宁姑娘,我们会长在里头等得望眼欲穿呢!”
穿过两重月洞门,洛阳分会的大厅比陈方记忆中更热闹了些。柜台后掌柜正麻利地核对着账本,几个伙计扛着捆好的绸缎往库房走,见了陈方三人,都笑着打招呼。
侯风平穿着件月白长衫,正站在厅中指点伙计挂新做的匾额,见他们进来,立刻搁下手里的木尺,拱手笑道:“可算把你们盼来了!一路尘土,快进屋喝口茶润润。”
“侯会长还是这么精神。”陈方拱手回礼,目光扫过那块新匾额,“‘诚信为本’,这四个字提得好。”
“嗨,做生意嘛,不就图个实在。”侯风平引着他们往里走,穿过栽着石榴树的天井,进了间雅致的内厅,“我让厨房炖了洛阳水席的酸辣汤,你们路上定是吃了不少干粮,暖暖胃。”
刚坐下,就见个穿青衫的年轻男子端着茶盘进来,动作从容,眉眼间带着书卷气。
侯风平拍着他的肩膀介绍:“这是左真如,咱们分会的副会长。别看他年轻,肚子里的学问能撑得起三座书架——应天府书院出来的高材生,可惜……”
左真如放下茶盏,拱手笑道:“侯会长又取笑我。陈公子、盛公子、宁姑娘,久仰大名。”
他指尖修长,虎口却有层薄茧,看着不像纯粹的文弱书生。
“左兄客气。”陈方打量着他,“听侯会长说,传输塔的事多亏了你?”
左真如腼腆一笑:“只是做些分内事。前些天在城外选塔基,遇上些地痞捣乱,还是圆明方丈出面解的围。他说传输塔能让山里的药材更快运出来,是积德的事,硬要派两个武僧帮我们守着。”
“圆明方丈倒是通透。”盛华接过宁莹递来的茶,“我上次去白马寺,见他禅房里还摆着台对讲机,说是用来跟山下居士联系送斋饭的。”
侯风平呷了口茶,话锋一转:“陆少游陆公子在信里把江宁府的事说透了。不瞒你们说,我这几天都在琢磨——江宁府的绸缎行、茶叶铺比洛阳多十倍,可消息传得慢,就拿上个月来说,杭州新出的花绫样式,洛阳都卖了半个月,江宁府还没人知道。”
“可不是嘛。”宁莹接过话头,“我们汴京分会发往江宁的货,总比苏州慢两天,就是因为那边商号之间传消息靠跑腿的,误事。”
左真如从袖中掏出张纸,摊在桌上:“我画了张江宁府的地图,你们看——秦淮河畔最是繁华,咱们把分会设在那儿,左邻是王家的绸缎庄,右舍是苏家的茶叶铺,都是正经生意人。而且离码头近,对讲机运过去也方便。”
陈方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点头道:“选址不错。只是王家在江宁府势力大,会不会排挤咱们?”
“王家老爷子我认得。”侯风平敲了敲桌子,“十年前他来洛阳进牡丹苗,跟我打过交道,是个看重实利的人。咱们给他看对讲机的好处——比如他的绸缎样水能当天传到杭州,他保准乐意合作。”
“我带二十台最新的对讲机过去。”盛华摩拳擦掌,“让王家试试,用了就知道有多方便。”
“还有件事。”左真如忽然道,“江宁府有个‘漕帮’,专管水上运输,咱们的货要从码头运到分会,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我托圆明方丈打听了,漕帮帮主刘勋是个直性子,最佩服有本事的人。”
“有本事?”陈方挑眉,“莫非他也懂些技术?”
“何止懂。”侯风平笑了,“刘勋年轻时在江南制造局待过。你要是跟他聊对讲机的构造,保管他跟你称兄道弟。”
正说着,伙计端来酸辣汤,酸香瞬间弥漫满室。
侯风平给众人盛上:“先喝汤,边喝边说。左真如,你把招募伙计的事跟陈公子说说。”
左真如舀了勺汤:“我打算在江宁府贴告示,招十个识字的小伙计,最好是本地人,熟悉街巷。工钱比别家高两成,再教他们用对讲机,以后就是咱们分会的骨干。”
“识字这点重要。”宁莹点头,“不然对讲机上的字都认不全,怎么跟客户沟通?”
“还有账房。”陈方补充道,“得找个会珠算又懂新账法的,我让汴京分会的老账房推荐一个,他徒弟上个月刚出师,本事扎实。”
盛华忽然笑出声:“我想起个事——江宁府的桂花糕最有名,咱们分会开张那天,买上百斤分给街坊,保准能拉不少人气。”
“这个主意好!”侯风平拍了下手,“再请个说书先生,在门口讲咱们对讲机怎么帮商户赚钱的故事,比发传单管用。”
左真如把众人说的都记在纸上,末了抬头道:“我还有个想法——在分会后院辟块地,种些洛阳的牡丹。江宁人爱花,等牡丹开了,请些商户来赏花,顺便演示传输塔怎么实时传送花开的样子,让他们亲眼瞧瞧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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