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木树荫里,光斑透过叶隙落在陈方脸上,暖融融的让人发困。
他刚把最后一批对讲机零件清单核对完,正靠着树干沉思,就见灵棈顺着枝桠爬下来,小脚丫踩在他手背上,痒得他猛地睁眼。
“醒啦?”灵棈的声音像沾了晨露的银铃,手里还攥着片嫩得发亮的叶子,“灵韵姐姐她们在给玄木把脉呢,说树干上有个地方不对劲。”
陈方坐起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灵韵正踮着脚摸玄木的树干,音姿蹲在树根旁,手里拿着个小瓷瓶,往树皮的裂纹里滴着什么。
这株玄木如今已长到三丈高,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枝繁叶茂的像把巨伞。
“怎么了?”陈方走过去,见树干西侧有块巴掌大的树皮发灰,摸上去硬邦邦的,不像别处的树皮那样温润。
“这片树皮不对劲。”灵韵皱着眉,指尖轻轻敲了敲,“敲起来空空的,像是里面被蛀了,可又没找到虫洞。”
音姿把瓷瓶递给他看:“我滴了点催生露,寻常树木遇到这个会冒出新芽,可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方刚要说话,灵棈突然从他肩头跳下去,小手掌贴在灰皮上,闭上眼睛嘟囔着什么。
过了片刻,她睁开眼,小脸上满是困惑:“里面有股涩涩的气,和我不对付。”
“涩涩的气?”陈方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云雾山的麒麟兽——当时靠近它时,就觉得空气中有种沉甸甸的、像石头摩擦的气息,和灵棈身上草木般的清新截然不同。
他往树荫里退了两步,对灵棈招手:“灵棈,过来,跟你说个事。”
灵棈蹦蹦跳跳地扑进他怀里,陈方挠着她的小脑袋,笑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麒麟兽,还记得吗?就长着鹿角、狮子尾巴那个。”
灵棈点点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记得呀,你说它守着会发光的石头。”
“你觉得它是什么来头?”陈方故意逗她,“我总觉得它跟你有点像,又说不上来哪里像。”
灵棈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拍手道:“我知道了!它是岩灵!”
“岩灵?”陈方的手顿在半空,眼睛猛地睁大,“你怎么知道?”
“我是木灵呀。”灵棈说得理所当然,小手指着玄木,“我从树里来,它从石头里来,我们都是天地生的灵物,就像……就像你和龚将军,都是人,但一个会造东西,一个会打仗。”
陈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他一直纳闷灵棈为何能听懂草木的语言,为何能让枯树发芽,原来她是木灵——天地灵气孕育出的精灵。
那麒麟兽是岩灵,难怪能守着锂辉石矿脉,难怪身上有石头般的气息!
“灵棈,你再说清楚点。”陈方把她抱得更稳了些,“岩灵和木灵,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你们能感觉到彼此吗?”
灵棈掰着小手指头数:“木灵靠树根喝水,岩灵靠石头缝里的气活;木灵喜欢太阳,岩灵喜欢下雨;还有……”
她突然凑近陈方耳边,小声说,“我们能闻到对方的味道。你说麒麟兽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山里头湿石头的味。”
灵韵和音姿也走了过来,刚才的对话她们都听见了,脸上满是惊奇。
灵韵蹲下来,轻轻碰了碰灵棈的脸颊:“所以灵棈是从树里长出来的精灵?就像话本里说的花仙?”
“不是花仙,是木灵。”灵棈纠正道,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木灵能让树结果子,能让草治病,岩灵能让石头变软,能让山不塌。”
灵韵突然想起什么:“难怪上次在云雾山,麒麟兽一吼,地上的石头就滚下来了,原来是岩灵的本事。”
她看向陈方,“那它会不会知道锂辉石矿的秘密?比如哪里还有矿脉,或者矿石怎么用才最好?”
陈方沉吟道:“有可能。灵棈能和草木沟通,那麒麟兽说不定能和岩石对话。只是……”
他想起和麒麟兽的约定,“它不让我多采矿,说会伤了山的元气。当时我还不懂,现在想来,岩灵是大山的守护者,自然不希望矿脉被挖空。”
灵韵摸着玄木的灰皮,若有所思:“那这株玄木的异常,会不会也和灵物有关?比如……附近有别的灵物?”
“不会。”灵棈笃定地摇头,“这附近只有我一个灵物。它不舒服,是因为……”
她突然跳下来,跑到树根处扒拉泥土,“这里的土太干了,玄木喝不够水,又被太阳晒得厉害,所以皮才会灰。”
陈方跟着蹲下去,果然见树根周围的土都板结了,不像别处那样湿润。
他恍然大悟:“前阵子忙着赶制对讲机,忘了让园丁来浇水。”
音姿笑着打趣:“看来就算是木灵,也治不了主人的粗心大意。”
灵棈却突然皱起眉头,小手指着西边:“不对,那边的土也干,可树没生病。这棵玄木是不喜欢旁边的石头。”
众人往西边看去,那里堆着一堆从了望塔拆下来的废石料,青灰色的石头堆得像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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