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府花厅的八仙桌上,刚沏好的蒙顶茶还冒着热气,陈方风尘仆仆地掀帘而入,腰间的光动能记事簿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他见董正明与龚凡军正对着个黑匣子端详,忙拱手笑道:“董大人,龚将军,这对讲机的样机竟已送到您二位手上了?”
龚凡军一把将他拽到桌边,指着匣子上的锂辉石按钮:“快说说,这玩意儿到底咋回事?刚才我对着它喊谭峰,三里外的营地里真能听见?”
陈方拿起对讲机,指尖在侧面的铜钮上一旋,匣子顿时发出轻微的嗡鸣:“您看,这主机里嵌了块‘活矿’——得是云雾山那种能吸收日光的锂辉石才行。按下这个发射键,矿石振动产生的波段能顺着铜线传出去,副机里的矿石感应到,就会把波段转成声音。”
董正明凑近细看,见匣子内部缠着细密的蜀锦,不由好奇:“这锦缎是做什么用的?”
“防潮,还能防干扰。”陈方指着窗外,“成都府湿气重,铜线露在外面容易生锈。至于干扰……上次在矿场试机,隔壁铁匠铺一打铁,信号就全是杂音,裹了锦缎才好利索。”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张图纸,“这是主机带九台副机的电路图。主机放中军帐,副机给各营统领,战场上调度起来,比传令兵快十倍不止。”
龚凡军拍着大腿:“十倍?那要是遇上急袭,咱们能提前半个时辰调兵!上次西夏人夜袭永乐城,就是因为传令兵被射死在半道,才丢了营寨。”
“可不是嘛。”陈方展开图纸,指着上面的波纹线,“平原上信号能传十里,要是在山顶架个木塔,把天线拉高点,传二十里都不成问题。我在汴京龙渊阁试过,建个三丈高的传输塔,一百里地外都能听见动静。”
董正明捻着胡须沉吟:“三丈高的塔?倒也不难建。只是……这锂辉石矿咱们能采多少?若是只够做几十台,怕是杯水车薪。”
这话戳中了要害,陈方的笑容淡了几分:“难就难在矿石。云雾山的矿脉被麒麟兽看着,每月最多采一百斤,其中能做‘活矿’的不过十斤。一台主机得用半斤,副机也要二两,算下来每月顶多做二十套。”
龚凡军眉头紧锁:“二十套只够装备前锋营。要是蔡京真派大军来,这点对讲机怕是不够用。”
“还有个法子。”陈方忽然压低声音,“我发现把矿石碎末混在桐油里,涂在箭杆上能当信号弹用。红光是‘急袭’,绿光为‘撤退’,晚上在山顶一射,几十里地都能看见,正好跟对讲机配合着用。”
董正明眼睛一亮:“这主意好!信号弹工艺简单,就算对讲机不够,也能应急。只是……制作箭杆的木料得用秦岭的铁桦木,咱们成都府的杉木太脆,经不起矿石粉末的重量。”
“我让人去秦岭采!”龚凡军立刻接口,“前几日刚收到种老将军的信,说秦凤军那边有批铁桦木箭杆正闲着,我这就修书去借。”
三人正说得热络,董府的主簿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账本:“大人,织造坊说十匹蜀锦不够用,陈公子的工匠说,每台对讲机的铜线得用锦缎裹三层,还得染成黑色防反光。”
陈方接过账本一看,笑道:“确实得三层。上次试机时,两层锦缎裹的副机在雨里淋了半个时辰就短路了。至于染色……战场上要是反光被敌军看见,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董正明对主簿道:“让织造坊再调二十匹来,就从给太后祝寿的贡品里匀。告诉坊主,就说这是军急用度,日后我自会向朝廷解释。”
主簿刚退下,龚凡军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陈公子,你说蔡京要是派人来查,见了这对讲机,会不会想抢图纸?”
“抢不走。”陈方拍了拍光动能记事簿,“图纸都存在这里面,得用我的血才能解锁。再说……”
他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龙渊阁配制的‘消能水’,矿石一沾就会失去活性,变成块普通石头。真到了万不得已,咱们毁了矿石,留着空匣子给他们看便是。”
董正明看着瓷瓶里的透明液体,不由赞叹:“陈公子倒是考虑周全。只是招募工匠之事,怕是得劳烦龙渊阁的老师傅们多费心——成都府的巧匠虽多,但懂电路的怕是没几个。”
“我早有准备。”陈方从行囊里掏出几本线装书,“这是我写的《矿石传讯浅说》,里面把原理拆成了‘水流过渠’的比方,连目不识丁的工匠都能看懂。让招募的人先背熟这书,再跟着老师傅学布线,三个月就能上手。”
龚凡军拿起书翻了翻,见里面画满了水渠、水闸的示意图,忍不住笑道:“你这法子倒是别致,把铜线说成‘铜渠’,矿石说成‘水坝’,连我都看明白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个时辰,将各项事务一一分派:龚凡军负责调铁桦木、寻矿石,董正明统筹锦缎、工匠和传输塔木料,陈方则留在府中指导工匠调试机器。
临走时,陈方忽然想起苏辙的信,脚步顿了顿:“对了,汴京那边传来消息,蔡京的人可能会借‘巡查矿脉’的名义来成都府。咱们的对讲机作坊得藏严实些,我看就设在黑风寨的密道里吧,那里既隐蔽,又离矿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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