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的夜深得像泼翻的墨,只有知府衙门的灯笼还亮着,映着杨康年那张阴鸷的脸。
他背着手在书房踱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瓷片——那是他方才盛怒之下摔的茶盏。
“都准备好了?”杨康年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
亲信捕头赵三单膝跪地,腰间的钢刀在烛光下闪着寒芒:“回大人,五十名好手已在后门集结,都是手上沾过血的弟兄。
黑风谷的地形图也摸清楚了,那道‘一线天’是必经之路,正好设伏。”
“记住,”杨康年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狠厉,“别留活口。就说是‘山贼拒捕,格杀勿论’,事后每人赏五十两银子,出了事我担着!”
赵三叩首起身,刚要出门,又被杨康年叫住:“等等。把冯强那废物也带上,让他指认‘贼首’,做得像点。”
冯强此刻正缩在门后,听到这话吓得一哆嗦。
他耳朵上缠着白纱布,不敢违抗姐丈的命令,只能揣着把匕首,跟着赵三的队伍往黑风谷摸去。
黑风谷的了望塔上,小弟子阿吉正揉着眼睛打盹,忽然瞥见远处林子里闪过几点火光。
他猛地清醒,敲响了塔上的铜锣,“铛铛”的响声在夜谷中传出老远。
聚义厅里,王闯天正和二当家核对冯强的罪状,听到锣声猛地站起:“来了!”
他抓起西烈刀往谷口冲,“石勇带一队守‘一线天’,用咱们新做的‘落石机’;二当家带剩下的人守寨门,弓箭上弦,听我号令再放!”
石勇扛着根碗口粗的撬棍,往“一线天”跑去,嘴里还喊着:“师弟们,把石头都推到崖边!等他们进来就给我砸!”
“一线天”是黑风谷的入口,两侧是丈高的悬崖,中间只能容两人并行。
石勇带着弟子们将早就备好的巨石推到崖边,用藤蔓系着,只等敌人踏入陷阱。
不多时,赵三带着捕快们果然钻进了“一线天”。
冯强缩在队伍中间,抖得像筛糠。
赵三骂了句“废物”,举着火把往前走,忽然觉得脚下不对劲——地上铺着层细沙,踩上去悄无声息。
“不好!”赵三刚想后退,就听崖上有人喊:“砸!”
“轰隆——”数十块巨石从崖上滚下,瞬间堵死了退路。
捕快们被夹在中间,挤成一团。石勇站在崖上,举起撬棍斩断藤蔓,又一批石头砸下来,惨叫声此起彼伏。
“放箭!”王闯天在谷口大喊。
箭矢如雨点般射下,没被石头砸中的捕快纷纷中箭倒地。
赵三举刀格挡,却被一支冷箭射穿手腕,钢刀“当啷”落地。
他看着前后的巨石,知道突围无望,嘶声喊道:“投降!我们投降!”
石勇在崖上冷笑:“早干嘛去了?”
他扔下根绳索,“把刀扔了,一个个爬上来,敢耍花样,就把你们都埋在这儿!”
冯强吓得尿了裤子,第一个扔下匕首,抓住绳索往上爬,却被石勇一脚踹了下去:“你最后!”
知府衙门里,杨康年正对着沙漏踱步。沙漏里的沙子快漏完了,却迟迟不见赵三回来。
他心里发慌,让师爷再去打探,自己则坐在椅子上擦汗——他总觉得这事要糟。
忽然,院外传来喧哗声,杨康年以为是赵三回来了,喜滋滋地迎出去,却见龚凡军带着亲兵站在院里,脸色铁青。
“杨知府,好兴致啊。”龚凡军手里把玩着枚玉佩,正是赵三腰间的物件,“深夜调兵,袭击黑风谷,你这是要谋反吗?”
杨康年腿一软,差点跪下:“龚大人误会!是……是王闯天拒捕,我才派人去拿他!”
“哦?”龚凡军冷笑一声,“可我的人刚才在‘一线天’救了你的捕头,他说……是你让他‘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杨康年面如死灰,张着嘴说不出话。
次日的听证会设在府衙大堂,龚凡军坐在公案后,两侧站着亲兵。
百姓们挤在堂外,踮着脚往里看。王闯天一身布衣,背着西烈刀站在左侧;杨康年穿着官袍,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升堂!”龚凡军一拍惊堂木。
杨康年抢先喊道:“大人!王闯天私通山贼,昨夜袭击官府捕快,罪该万死!”
“放屁!”石勇从堂外挤进来,手里提着捆成粽子的赵三,“大家看看,这是杨康年派来杀我们的捕头,他亲口承认是奉了杨康年的命令,要斩草除根!”
赵三被扔在堂中,挣扎着喊道:“是!是杨大人让我们去的,还说事后赏银子!”
杨康年急得满脸通红:“你胡说!是王闯天屈打成招!”
“我这里有证据。”王闯天从怀里掏出账本,递给龚凡军,“这是杨康年去年贪墨赈灾粮的记录,上面有他的亲笔签名。还有这些……”
他又拿出一叠状纸,“都是百姓告冯强强抢民女、霸占田产的状子,共有七十三张。”
百姓们炸开了锅,纷纷指着杨康年骂道:“原来是你贪了赈灾粮!”“冯强就是你养的恶犬!”
龚凡军翻看账本,脸色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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