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的早市刚热闹起来,绸缎庄的伙计正卸门板,就见冯强带着四个狗腿子晃了过来。
这厮穿着件不合身的锦袍,腰间挂着块成色低劣的玉佩,一双贼眼在摊贩间溜来溜去,看到卖花姑娘阿莲时,眼睛顿时直了。
“小娘子,这花怎么卖?”冯强伸手就去捏阿莲的下巴,他身后的狗腿子们哄笑起来,“冯爷看上的,哪用花钱?”
阿莲吓得往后躲,竹篮里的栀子花撒了一地:“大人饶命,我还要卖花养家……”
“养什么家?跟爷回府,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冯强一把抓住阿莲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周围摊贩纷纷低下头,有几个想上前的,被同行悄悄拉住——谁都知道,这是知府杨康年的妻弟,惹不起。
“放开她!”一声怒喝从人群后传来,三个身着短打的汉子分开众人,为首的生着张方脸,腰间佩着柄短刀,正是王闯天的弟子石勇。
冯强转过身,斜着眼打量他们:“哪来的野狗,也敢管冯爷的事?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石勇冷笑一声:“管你姐夫是知府还是皇帝,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就得管!”
他身后的两个师弟已经悄悄围了上去,挡在冯强和阿莲中间。
“反了反了!”冯强气得跳脚,“给我打!打出人命算我的!”
狗腿子们撸起袖子冲上来,却被石勇三人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冯强见状,从腰间摸出把匕首就往石勇身上捅,嘴里还骂着:“敢动老子,让你全家死光!”
石勇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冯强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
他看着冯强那张狰狞的脸,又瞥了眼吓得瑟瑟发抖的阿莲,怒火“噌”地窜了上来:“似你这等败类,留着也是祸害!”
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冯强的惨叫声刺破了早市的喧嚣——他的左耳被生生割了下来,鲜血喷了石勇一身。
“滚!再敢作恶,下次割的就是你的舌头!”石勇一脚将冯强踹倒,带着师弟们转身就走,留下满地狼藉和哭爹喊娘的冯强。
知府衙门里,杨康年正慢条斯理地品着龙井,听着冯强杀猪般的嚎叫,眉头拧成了疙瘩。
冯强捂着流血的耳朵,半边脸都浸在血里,哭得涕泪横流:“姐丈!你可得为我做主啊!那王闯天的弟子太嚣张了,不仅打了我,还说您是贪官,要掀了您的衙门!”
杨康年放下茶杯,杯盖与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王闯天?他当真如此大胆?”
他心里清楚冯强是什么货色,但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是打他的脸。
成都府谁不知道冯强是他的妻弟,割冯强的耳朵,分明是没把他这知府放在眼里。
“千真万确!”冯强添油加醋,“那石勇还说,您治下的成都府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有他师父在,迟早要取而代之!”
杨康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为官多年,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和权威。
王闯天在成都府威望甚高,百姓们甚至私下称他“王青天”,这本来就让他如鲠在喉,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正好借机打压。
“备轿,去知军府。”杨康年站起身,理了理官袍,“龚知军手握兵权,就不信治不了一个江湖草莽。”
知军府的花厅里,龚凡军听完杨康年的叙述,捻着胡须沉吟不语。
他与杨康年素有往来,却也知道王闯天并非等闲之辈——此人不仅武功高强,门下弟子遍布川西,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握着不少盐商偷税漏税的证据,连转运使都让他三分。
“杨知府,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龚凡军放下茶盏,“王闯天在民间声望极高,若是贸然动他,恐引发民变。”
“龚兄多虑了?”杨康年激道,“他王闯天再厉害,也只是个江湖门派首领。咱们是朝廷命官,难道要受一个草莽的气?”
他凑近龚凡军,压低声音,“我听说王闯天与逆党有所勾结,私藏兵器,若能借此机会拿下他,咱们可是大功一件。”
龚凡军眼神一动。他确实想往上爬,若能抓住逆党把柄,说不定能调任京城。
他捋了捋胡须:“依你之见,该如何做?”
“先礼后兵。”杨康年阴恻恻地笑了,“你派人去传他,让他交出石勇。他若交,咱们就定石勇个故意伤人罪,杀杀他的锐气;他若不交,咱们就以‘包庇凶徒、藐视官府’的罪名,派兵围了他的黑风谷!”
黑风谷的聚义厅里,王闯天听完石勇的汇报,将旱烟杆往桌上一磕:“割得好!对付冯强这种东西,就得用这法子!”
旁边的二当家急道:“师父,可这毕竟是知府的妻弟,官府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
“他敢来,我就敢接!”王闯天拍着桌子,“咱们在成都府行侠仗义,哪点对不起百姓?杨康年要是敢徇私枉法,我就带着弟兄们去巡抚衙门告他!”
话音未落,谷外传来通报声:“知军府派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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