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头藏在乌云里,连风都带着股贼兮兮的劲儿,刮得柳树巷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陈方蹲在院墙阴影里,指尖在腰间的短刀上蹭了蹭,转头对身后的岳远低声道:“记住,进去后别碰院里那口枯井,早上看风水的先生说那位置聚阴,容易踩空。”
陆少游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铁尺:“放心,弟兄们都记着。倒是你,等下破门的时候别太急,上次你踹坏万通商会的门,掌柜的还追着要赔偿呢。”
陈方低笑一声,猫腰起身,借着墙头的藤蔓翻进院。落地时脚尖在青石板上一点,几乎没出声。
身后十几名冰魄盟的弟兄紧随其后,像串影子似的散开,迅速守住了东西厢房的角落。
正屋的灯光昏黄,窗纸上印着两个晃动的人影,说话声断断续续飘出来。
陈方贴在窗根下,屏住呼吸细听。
“……陈氏商会那对讲机,核心零件是用寒铁做的,听说熔点比寻常铁器高两百度。”一个粗哑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只要搞到图纸,咱们找黑煤窑的老铁匠就能仿。”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嗤笑:“黑煤窑?你也太没见识。万通商会的刘师傅说了,得用西域的乌金砂熔炼,不然信号传不远。等拿到工艺,先给兴隆商会的人试手,他们早就想换掉手里的破铜烂铁了。”
“那陈方真有那么厉害?听说他昨天亲自带人修好了城东的信号塔,连工部的人都夸他手艺绝。”
“厉害又怎样?”尖锐声音压低了些,“他商会里那个叫阿梅的丫鬟,已经答应今晚偷图纸了。只要拿到图纸,万通商会的赵老板说了,给咱们兄弟每人十两黄金,够娶媳妇的了。”
陈方心里咯噔一下,阿梅?上个月刚招进来的杂役,平时看着闷不吭声,没想到……他冲陆少游打了个手势,示意堵住后门。
“那神秘组织的人什么时候到?”粗哑声音又问,“他们说要带‘蚀骨粉’来,说是能悄无声息弄坏对讲机的线路板。”
尖锐声音哼了一声:“急什么,三更天准时到。听说那粉末是用蜈蚣和毒藤炼的,沾一点就能让铜片生锈,神不知鬼不觉……”
话没说完,陈方已经抬脚踹开了房门。
门板“哐当”撞在墙上,屋里的两人吓得蹦起来,一个往床底钻,一个抄起桌上的油灯就扔过来。
“拿下!”陈方侧身躲过油灯,铁尺横扫,精准地敲在钻床底那人的手腕上。
只听“哎哟”一声,那人手里的铁皮盒子掉出来,滚到陈方面前——里面装着半盒黑乎乎的粉末,凑近闻有股腥甜气。
陆少游已经把另一个人按在桌上,膝盖顶着他的背:“说!阿梅在哪?你们约定在哪交接图纸?”
被按的人挣扎着喊:“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今晚三更会在配件坊的废料堆旁等信号!”
陈方心头一紧,配件坊的废料堆紧挨着仓库,那里存着刚做好的五十台对讲机。
他冲陆少游使了个眼色:“你带五个人守在这,审出神秘组织的据点。其他人跟我回商会!”
刚翻出院墙,陈方的对讲机就响了,是配件坊的王师傅带着哭腔的声音:“公子,不好了!阿梅……阿梅把废料堆旁的煤油灯碰倒了,现在火已经烧起来了!”
“什么?”陈方攥紧对讲机,声音都发颤,“有没有伤到人?赶紧让弟兄们灭火!”
“人没事,就是仓库的门被锁死了,钥匙找不到!”王师傅的声音带着哭嚎,“里面还有刚做好的二十台对讲机呢!”
陈方咬着牙往回跑,身后的弟兄们也急得满头大汗。
陆少游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挥舞着个刚搜到的铜钥匙:“刚才那小子身上搜的,说不定是仓库的钥匙!”
夜风里混着焦糊味,等他们赶到配件坊,火光已经舔上了仓库的木梁。
陈方一脚踹开废料堆旁的小门,陆少游冲过去用钥匙开锁,手都在抖:“怎么这么烫!”
“让开!”陈方接过钥匙,往上面浇了瓶水,猛地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锁开了。众人赶紧提水灭火,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把火扑灭。
仓库里的对讲机烧了一半,陈方蹲在地上捡起个烧变形的外壳,指节捏得发白。
这时,陆少游押着个披头散发的丫鬟走过来说:“陈兄,阿梅抓到了,她怀里还藏着这个。”
是张纸条,上面写着:“三更,带蚀骨粉去柳树巷换黄金。”
阿梅哭得浑身发抖:“我不是故意的……我娘得了肺痨,万通商会的人说给我二两银子治病……”
陈方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天前阿梅请假,说要去给娘抓药。他叹了口气,对岳远说:“送她去官府吧,按规矩办。”
正说着,对讲机里传来刘三姐的声音,带着急喘:“公子,柳树巷那边出事了!陆公子的弟兄抓到个穿黑袍的,说是什么‘影阁’的人,怀里揣着张地图,标记着咱们商会的粮仓位置!”
陈方猛地站起身,夜空里的乌云刚好散开,露出半轮残月,照得他眼底一片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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