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推开院门时,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石桌上,灵韵正捧着本《江湖异闻录》看得入神,脚边的灵精小兽把尾巴卷成个圈,睡得四仰八叉。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抬起头,书页还夹在指间,眼里亮闪闪的:“陈方哥哥,你回来啦!找到李少监了吗?”
陈方在她对面石凳坐下,拿起桌上的凉茶灌了一口,苦笑着摇头:“李诫在龙德宫盯着修缮呢,工地上乱糟糟的,一群工匠围着他问这问那,根本插不上话。”
他放下茶碗,指节轻轻敲着桌面,“不过倒是见着他画的图纸了,密密麻麻全是标注,连每块砖的尺寸都写得清清楚楚。”
灵韵把书合上,托着下巴:“那肯定很费心思吧?我听丐帮的老兄弟们说,盖房子就像搭积木,一块错了整个都要塌。”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对了,早上出门买的杏仁酥,你尝尝?”
陈方捏起一块塞进嘴里,甜香混着杏仁的脆感在舌尖散开,心情稍缓:“李诫说,他画图纸前,要先把工地的土壤取样带回府里,用不同力道压实了看沉降,光这一步就要做上百次。”
他看向灵韵,“你说,推理是不是也该这样?把所有可能的线索都‘压实’了,才能知道哪个最关键?”
灵韵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吧。就像师父教我辨毒时,要先闻气味,再看颜色,还要用银针试,最后甚至得让小兽舔一下——少一步都可能出错。”
她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裙摆,“对了,陈方哥哥不是让我回丐帮看看吗?正好问问师父,他老人家走南闯北,肯定知道怎么把线索‘压实’。”
陈方点头:“也好。裴老爷子当年可是凭着一根断箭就揪出了连环劫案的凶手,他的法子说不定能给我点启发。”
他看着灵韵转身进屋收拾行装,灵精小兽立刻蹦起来跟进去,尾巴扫过门槛时带起阵灰尘。
等灵韵背着小包袱出来,陈方又叮嘱:“见到洪长老,别忘了问他,当年那断箭案里,他是怎么排除掉其他嫌疑人的。我总觉得,推理时最难的不是找线索,是分不清哪些线索是有用的。”
“记着呢!”灵韵把包袱往肩上紧了紧,又弯腰摸了摸灵精小兽的头,“你自己在家别总对着图纸发呆,记得按时吃饭。我会尽快回来的。”
陈方笑着挥手:“知道了,快去快回。”
看着灵韵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陈方转身回屋,桌上还放着从将作监借来的《营造法式》手稿。
他翻开一页,指着上面“凡构屋之制,皆以材为祖”的字样喃喃自语:“材为祖……那推理的‘材’,又该是什么呢?”
灵韵很快就到了丐帮总舵。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被摸得发亮,两个守门的年轻弟子见她来,立刻笑着拱手:“灵韵师姐回来啦!洪长老昨天还念叨你呢!”
灵韵笑着回礼:“王师弟、李师弟,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好着呢,正在后院教小家伙们辨草药呢。”王师弟引着她往里走,“就是前天跟隔壁武馆的人下棋输了,念叨了一整天,说对方出老千。”
穿过前院的练武场,果然见洪长老蹲在药圃边,手里拿着株蒲公英,正给几个孩童讲解:“这玩意儿看着普通,汁液能解蜂毒,你们采的时候得顺着根挖,不然断在土里下次就长不出来了……”
“师父!”灵韵脆生生喊了一声。
洪长老回头,脸上的皱纹立刻笑成了花:“哎哟,我们的小灵韵回来啦!”
他把蒲公英递给身边的孩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快让师父看看,是不是又瘦了?陈方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师父!”灵韵脸颊微红,上前扶住他,“陈方哥哥对我很好。这次回来,是想请教您个事儿。”
两人在药圃旁的石桌坐下,灵韵把陈方的困惑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他说,就像盖房子不知道哪块砖最重要,推理时也分不清哪些线索有用。”
洪长老捻着胡须,半晌才道:“这小子,是钻进死胡同了。”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竟是几根长短不一的箭羽,“你看这个,当年那断箭案,现场找到的箭羽有七种,有雁羽、鹰羽,还有人造的翎羽。多数人都觉得鹰羽最可能是凶手的,因为鹰凶猛,符合劫匪的性子。”
灵韵凑近看:“那您怎么知道是雁羽呢?”
“因为雁羽沾水不易沉。”洪长老拿起根雁羽扔进旁边的水缸,羽片果然浮在水面,“那几起劫案都发生在雨天,现场留下的箭杆痕迹带着水痕。鹰羽虽硬,沾水后重量增加,飞行轨迹会偏,可案发现场的箭簇都是直射入木,说明箭羽没增加额外重量——只有经过特殊处理的雁羽能做到。”
他看着灵韵,“线索就像这箭羽,看着没用的,说不定才是关键。陈方那小子啊,就是太想找‘硬邦邦’的线索,忘了软线索也能藏玄机。”
灵韵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就像辨毒时,那些不起眼的小疹子,可能比颜色变化更能说明问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