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暗影教总坛深处的温泉池冒着氤氲热气,夜无天浸在水中,舒服得眯起了眼。
池边燃着三柱“暖魂香”,香气混着硫磺味漫开,驱散了他体内的阴寒——这是他每日最放松的时辰,自被夜向南的“迷阴指”所伤,唯有这用阳起石、锁阳等数十种暖性药材熬制的温泉,能让他僵硬的关节舒展片刻。
“教主,水温还合宜吗?”侍立在池边的夜雄躬身问道,声音温顺得像池中的温水。
他捧着干净的浴袍,眼神却悄悄瞟向池岸另一侧的紫檀木暗盒——那是夜无天存放令牌的地方,盒上雕刻的玄鸟纹在烛火下泛着油光。
“嗯。”夜无天鼻音哼了声,指尖在水面划着圈,“今日的香添了一味‘锁阳花’?闻着比往日暖些。”
“是,儿子想着近日降温,多加了些,教主觉得合心意就好。”夜雄笑着回话,眼角的余光瞥见夜无天的手指开始微微发颤——这是他内力运转滞涩的征兆,也是每日温泉浴中最松懈的时刻。
夜无天没再说话,闭目养神时,指节的颤抖愈发明显。
夜雄悄悄退后两步,见四周侍卫都守在廊下,便蹑手蹑脚绕到暗盒旁,指尖搭上盒锁——这锁他练了三个月,用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钩三转两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盒中铺着猩红绒布,两枚令牌静静躺着:“山峦”令牌黑如玄铁,刻着层峦叠嶂;“山川”令牌则泛着青铜光泽,浮雕着江河奔涌。
夜雄屏住呼吸,飞快抓起“山川”令牌揣进怀里,又将暗盒复原,锁好锁扣,转身时差点撞翻烛台,惊得他心跳如鼓,好在夜无天仍在闭目,他定了定神,捧着浴袍上前:“教主,该起身了,再泡下去怕伤了元气。”
夜无天缓缓睁眼,接过浴袍披上,没注意到儿子袖口的褶皱里藏着的令牌棱角。
次日清晨,夜无天坐在教主宝座上,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腰间暗袋——往日那里总挂着装令牌的锦囊,今日却空了。
他心头一紧,忙唤来心腹:“去取暗盒!”
暗盒摆在桌上,夜无天亲自开锁,掀开盒盖的瞬间,他脸色骤变——猩红绒布上只剩“山峦”令牌孤零零躺着。
“山川呢?!”他猛地拍向桌案,紫檀木桌瞬间裂出蛛网纹,“昨日谁靠近过温泉殿?!”
侍卫长“噗通”跪下:“回教主,只有少教主侍疾……”
“夜雄!”夜无天怒吼一声,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掉,“把那逆子给我找来!”
半个时辰后,侍卫回报:“少教主……不见了,房中只留下这个。”
呈上的是一枚夜雄常戴的玉佩,玉佩背面刻着个“雄”字,此刻却被劈成了两半。
“好!好个逆子!”夜无天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茶水混着碎瓷片滴在令牌盒上,“传令下去!关闭所有城门关卡,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谁找到‘山川’令牌,赏黄金千两,升护法!”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日就传遍了江湖。
五毒谷的议事堂里,花梅子正用银签挑着毒蝎,闻言挑了挑眉:“哦?夜无天的令牌丢了?还是他宝贝儿子偷的?”
毒魔长老捻着胡须:“‘山川’令牌能调动暗影教南方分舵,夜雄带着它,怕是想自立门户。”
散满天蹲在地上逗着金鳞蛇,蛇信子在他指尖舔来舔去:“那老东西现在肯定急疯了,咱们派去北边的探子说,暗影教的人把洛阳城翻了个底朝天,连茅厕都没放过。”
“要不要趁乱捞点好处?”花梅子眼中闪过狡黠,“比如……端了他们的南方分舵?”
毒魔长老摇头:“急不得。夜无天老奸巨猾,说不定是苦肉计,引咱们出手。再说,夜雄那小子既然敢偷令牌,肯定有后手,咱们先看看热闹。”
花梅子撇撇嘴,把银签上的毒蝎丢进毒罐:“行吧,让探子盯紧点,有便宜再占。”
冰魄盟的聚义厅里,岳远正擦拭着冰魄剑,剑面映出他冷峻的脸:“夜无天召回了所有在外的‘影卫’,连盯着咱们西境据点的人都撤了。”
大长老捧着热茶,吹了吹浮沫:“依我看,不像是假的。暗影教的‘影卫’撤得急,有两个还撞进了咱们的陷阱,审出来的口供都一样——令牌失窃,全城搜捕少教主。”
“那夜雄是什么路数?”岳远剑尖在桌面上划出冰痕,“敢偷老子的令牌,胆子不小。”
二长老插话:“听说那小子平日里对夜无天百依百顺,没想到藏得这么深。咱们要不要……”他做了个“截”的手势。
岳远摇头:“不必。暗影教内乱,咱们坐收渔利就好。传令下去,所有据点收缩防御,别被波及,也别主动惹事。”他顿了顿,剑面转向窗外,“等他们斗出个结果再说。”
落星湖边,陈方正帮灵韵调整芦苇丛里的预警线,闻言噗嗤笑了:“夜无天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灵韵把最后一根银线系好,拍了拍手:“那‘山川’令牌真有那么厉害?能调动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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