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级护卫舰断裂沉没掀起的巨大漩涡，在铅灰色的海面上缓缓扩散、平息，只留下一些漂浮的油污、杂物，以及几艘拼命逃出的救生艇，在波涛中无助地起伏。那诡异的、无声无息的毁灭方式，如同一个冰冷的噩梦，烙印在每一个亲眼目睹者的视网膜上，更随着强行中断的全球直播画面，深深刺入无数关注者的心中。
海面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炮火声、咒文吟唱声、引擎的轰鸣，都在那艘战舰沉没的刹那，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长……长官……‘朝雾’号……沉没了……确认无人生还信号……” 东瀛“金刚”号旗舰的舰桥上，通讯官的声音干涩颤抖，打破了死寂。
山本一郎少将依旧瘫坐在指挥椅上，脸色灰败，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死死盯着远处那艘正在龙组舰队严密护卫下、加速驶向天海港的“长江”号驱逐舰，眼中充满了后怕、屈辱，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那是什么力量？不是导弹，不是能量炮，甚至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超凡法术。那是一种更接近“规则”、“概念”层面的抹杀。战舰的钢铁、护盾、结构，在那道模糊的灰白色细线连接下，仿佛瞬间失去了作为“战舰”存在的根基，腐朽、崩解，如同历经了千万年时光冲刷的朽木。
林辰最后那句“这，就是我的回答”，此刻在他耳边回荡，如同死神的低语。
“命令各舰……减速，脱离直接接触，保持……安全监视距离。” 山本一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地下令。他不敢赌。林辰看上去确实油尽灯枯，昏迷不醒。但万一呢？万一他还能发出第二击，哪怕只有第一击一半的威力，目标会是谁？“金刚”号吗？他不敢想。
“可是，将军！国内命令……” 副官急切道。
“执行命令！” 山本一郎猛地低吼，独眼泛红，“你想让‘金刚’号也变成下一堆海底废铁吗？立刻将现场情况，尤其是林辰最后攻击的详细数据和分析，发回国内！请求最高指示！”
“是……是！”
东瀛联合编队开始转向，航速明显降低，与龙组舰队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但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远远辍在后面，炮口虽然垂下，但雷达锁定并未完全解除。
几乎在同一时间，永生会的隐匿舰队也做出了反应。几艘外形奇特、表面覆盖着吸收雷达波涂层的舰船，如同融入海水的墨滴，变得更加模糊、难以追踪，进一步拉开了距离。他们的指挥官，一位戴着单片战术目镜的中年男子，正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回放、分析的攻击画面，口中喃喃自语：“能量频谱无法解析……法则干涉系数达到理论临界值……目标物质熵值瞬间暴增……这不符合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武器或超凡攻击模型……立刻将所有数据打包，最高加密，发送给‘主宰’和研究中心！目标威胁等级上调至……‘灭国’级潜在威胁！”
黑暗议会所在的阴影海域，那片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剧烈地翻滚、收缩，仿佛受惊的野兽。两道虚弱但充满惊悸的灵魂波动在黑暗中交流：
“骨语者……你看到了吗？那不是攻击……那是‘混沌’的权柄！是‘归墟’、‘终末’的显化！”
“看到了……魂蛀者……比在秘境时，更清晰，更……霸道。他果然初步掌握了那件圣物的部分力量，尽管很微弱，很勉强……但层次太高了。我们的死灵法术、阴影之力，在那种‘归墟’特性面前，恐怕如同冰雪遇阳。”
“撤退……立刻！将情报传回议会总部。此子已成气候，不可力敌，需从长计议，或……以特殊手段针对。”
“同意。”
那片笼罩海域的阴影，开始如同退潮般，向着深海方向缓缓退去，气息迅速隐匿、消散。
三方追击势力，竟因林辰那搏命一击的诡异威慑，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暂避锋芒！
唯有圣殿的“圣裁者”号，依旧保持着相对稳定的距离和航向，缓缓跟随。舰桥内，红袍特使索罗斯枢机，苍老的面容上古井无波，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很聪明的选择，也很疯狂。” 索罗斯缓缓开口，声音平缓，“以重伤濒死之躯，强行催动圣物一丝权能，展示最高层次的威慑，将战场从公海拖到他经营已久的巢穴。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划下了道，给了台阶。”
“大人，我们……” 身旁的圣殿骑士队长询问。
“保持现状，继续‘护送’。” 索罗斯淡淡道，“林辰此子，行事果决狠厉，对敌冷酷，但对同伴似乎颇有情义。阿尔伯特骑士长还在他们船上，我们与丹阁，未必没有合作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他对那件‘圣物’的领悟和运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或许，他真的能揭开一些上古的奥秘。在得到教廷明确指令前，以观察和接触为主，避免直接冲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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