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在广场上蔓延了大约三息。
空气仿佛凝固,唯有远处那笼罩废墟的扭曲光膜无声流淌,散发出的紊乱空间波动成为此刻唯一的背景音。四方势力,总计三十余人,个个带伤,气息不稳,却都如同绷紧的弓弦,警惕地打量着彼此,也贪婪地望向光膜后那片苍凉的宫殿废墟。
圣殿骑士团的残兵在阿尔伯特骑士长带领下,迅速调整阵型,结成简易的圆阵。银甲破损,血迹斑斑,但每个人眼中信仰之火未熄,圣光虽黯淡却依旧坚韧。阿尔伯特独臂持剑,金发凌乱,脸上新增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皮肉翻卷,但他浑然不觉,独眼锐利地扫过全场,尤其在林辰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随即目光便落向那扭曲光膜,眉头紧锁,显然在评估穿越的风险与代价。
东瀛神道教剩余的七人状态最差。为首的黑衣独臂老者(贺茂家仅存的长老,贺茂冥)气息萎靡,脸上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灰黑死气,显然在通道中为突围付出了巨大代价。其余六人也人人带伤,式神几乎全灭,手中法器光芒黯淡。贺茂冥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辰,怨毒与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尤其在林辰腰间储物袋上反复扫视——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三把钥匙,以及可能从火山炼狱、沉船墓场夺得的宝物。但他没敢妄动,不仅因为己方实力大损,更因为林辰先前展现的恐怖实力与那诡异的灰色火焰,让他忌惮不已。
黑暗议会五人,笼罩在愈发浓稠的死气中,看不清面目,只有那高瘦佝偻的身影(死灵大法师,索伦)手中白骨法杖顶端幽绿的魂火在缓缓跳动。他们沉默无声,但周身散发的阴冷、腐朽、充满恶意的气息,让靠近的人本能地感到不适。索伦空洞的“目光”(似乎并非用眼睛看人)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林辰身上,白骨法杖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似乎对林辰的兴趣,比对那废墟本身更大。
北美永生会残存的八人装备最“齐全”,但同样狼狈。汉克的金属义肢连接处闪烁着不稳定的电火花,凯文的战术目镜镜片碎裂了一道裂痕,莉莉丝背后的金属圆球只剩下一颗,且光芒暗淡。他们身后四名机械改造战士装甲破损严重,能量读数低迷。汉克独眼喷火般瞪着林辰,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恨意难平,但凯文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汉克强压下怒火,只是死死握着拳头,机械义肢发出“嘎吱”的摩擦声。他们的注意力更多放在扫描那扭曲光膜和废墟环境上,各种探测仪器无声运转。
而林辰、凌清雪、艾莉西亚三人,此刻已调整好阵型,背靠背,面对三方,气息沉稳,虽也有消耗,但比起其他几方,状态明显好上许多。林辰神色平静,目光深邃,似乎全然不将周围的敌意放在眼里,只是专注地观察着那扭曲光膜,心中快速推演。凌清雪冰眸含霜,冰凰剑意引而不发,锁定着威胁最大的东瀛与黑暗议会方向。艾莉西亚圣光内敛,但十字剑与胸前十字架隐隐共鸣,随时可爆发出最强的净化之力。
谁都知道,此刻是进入废墟、抢夺先机的关键时刻。但谁也不敢率先对那光膜动手,更不敢轻易对其他人发难。因为穿越光膜的风险未知,而任何一点内耗,都可能成为他人渔翁得利的契机,甚至可能被身后通道中可能追出的更多畸变体或未知危险包了饺子。
“阿尔伯特骑士长,”林辰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这外层屏障,乃是残损的上古‘周天虚空挪移大阵’,触碰即会被随机传送至内部任意位置,落点难测,凶险异常。强行突破,非智者所为。”
阿尔伯特独眼看向林辰,沉声道:“林辰阁下既已看破此阵,想必有所对策?”他直接询问,一是确实需要方法,二也是想试探林辰的态度与底牌。
贺茂冥、索伦、汉克等人也立刻竖起耳朵,目光聚焦林辰。
林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阵法虽残,但规模宏大,核心犹在。强行破阵,以我等目前状态,绝无可能。唯有寻找其运转规律中的‘生门’节点,方可安全通过。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生门难寻,且转瞬即逝。能否把握,各凭本事了。”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点明了方法(找生门),又暗示了难度(难寻、易逝),更将“各凭本事”抛了出来,既是提醒,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我有能力找,你们呢?
果然,众人脸色更加难看。阵法之道,本就艰深晦涩,何况是这种上古奇阵。在场众人,除了林辰看起来对此道颇有研究,圣殿或许有些许传承,东瀛阴阳术涉猎部分,黑暗议会与永生会则基本是门外汉。让他们自己找生门,无异于盲人摸象。
“林先生,”凯文推了推破碎的战术目镜,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磁性,试图进行利益交换,“我永生会拥有最先进的能量场分析与空间拓扑建模技术,或许可以辅助你定位生门节点。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共享穿越后的部分探索情报,或者……在接下来的探索中,保持一定限度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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