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金辉穿透翻涌的云海,为华山之巅镀上一层暖芒。论道台的青石板上,残留着昨夜剑气纵横的淡淡纹路,却已被晨露浸润得温润。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狂风卷着松涛掠过崖壁,发出“呜呜”的回响,像是天地在低声絮语。
古拙的“听松阁”就嵌在崖壁凹陷处,百年松木搭建的阁身泛着深褐光泽,木缝间还残留着几缕未散的檀香——那是昨夜论道时,为安神定气所燃。此刻,檀香已被更醇厚的茶香取代,一盏盏青瓷盖碗在红木案上排列整齐,沸水冲入龙井的声响清脆,白雾袅袅升起,缠绕着阁外探进来的松枝,将室内三人的身影晕染得几分朦胧。
林辰静坐于主位,一身月白长衫纤尘不染,袖口绣着几缕淡青色云纹,那是丹阁独有的标识。他左手轻托茶盏,右手拇指摩挲着杯沿,指腹的薄茧是常年炼药留下的痕迹。茶汤澄明,倒映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仿佛昨夜以一己之力驳倒八大古宗、震惊全场的“丹圣”,并非眼前这人。
案几对面,蜀山剑宗的清虚长老坐姿端正,却难掩一丝局促。他一身灰布道袍浆洗得发白,腰间悬挂的“青锋”剑鞘已满是岁月刻痕,此刻指尖正无意识地在鞘上的云纹凹槽里反复摩挲——那是他年轻时斩妖除魔留下的旧习,只有心绪不宁时才会显露。往日里,这位蜀山剑宗的执法长老眼高于顶,即便面对昆仑掌门也难有好脸色,此刻却频频垂眸,视线掠过林辰手边的茶盏,又迅速移开。
云静仙子则端坐于另一侧,她身着瑶池标志性的素白纱裙,裙摆绣着银线勾勒的莲纹,行走间便如莲瓣轻摇。她始终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禅定姿态,乌黑的发丝用一支羊脂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茶香濡湿,更显温婉。只是每当目光不经意扫过林辰时,她纤长的睫毛便会轻轻颤动,眼底深处那丝惊叹如流星般划过——昨夜林辰以丹入道,用三枚“活气丹”逆转重伤弟子的生机时,那举重若轻的模样,彻底颠覆了她对丹道“辅助之术”的认知。
阁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卷起松针落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清虚长老终于打破沉默,喉结滚动了两下,沉浑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林道友。”他抬手端起茶盏,却因指尖微颤,让茶汤晃出几滴在案上,“今日论道,道友所言‘大道至简,丹济苍生’,字字如钟,敲醒了我等沉迷剑道的痴人。”
他放下茶盏,语气里满是愧色:“蜀山三百年来以‘剑破万法’为信条,我等弟子整日闭关练剑,只盼能突破剑心通明,却忘了剑道本是护道之术。前月山下村落遭邪祟侵扰,我派弟子虽斩杀邪祟,却因不懂疗伤之法,眼睁睁看着三名孩童殒命——如今想来,那便是坐井观天的代价。”
说到此处,清虚长老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然,道友昨夜论道至酣时,那缕掠过天际的阴冷气息,你我都该感知到了。”他抬眸看向林辰,目光凝重,“那不是凡间邪祟的气息,更非我华夏古宗所有——大劫将至,这华山之巅的云海,藏不住多久的平静了。”
云静仙子适时开口,声如山涧清泉,洗去了几分沉重:“林道友丹道通玄,更难得心怀天下,此乃苍生之幸。”她轻轻转动着腕间的白玉手镯,那是瑶池传承的“静心镯”,此刻却微微发烫,“我瑶池典籍记载,‘劫数现,气运散’,三千年前的巫妖大战便是前车之鉴。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已传信瑶池,愿将宗门珍藏的《天象秘录》与龙组、丹阁共享,共参应对之法。”
林辰终于放下茶盏,瓷杯与木案相触,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他抬手拂过案上的茶渍,指尖掠过之处,水渍竟化作细微的灵气消散——这一手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清虚和云静同时瞳孔微缩。那不是术法,而是对天地灵气的极致掌控,这份修为,已然远超他们的认知。
“两位道友直言不讳,林某亦不愿绕弯子。”林辰的目光扫过二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结盟非为争雄武林,更非为了划分势力范围——而是为了存续。”他屈指轻弹,三枚茶盏同时升起,悬于半空,“龙组掌世俗秩序,监控全球异常波动,手中更有科技与超凡结合的武器;丹阁司丹道济世,可批量炼制疗伤、增功的丹药,为战力提供保障;而蜀山、瑶池这样的古宗,承千年底蕴,功法秘术无数,更有镇压一方的强者。”
“三方各有所长,若仍抱着门户之见,你藏你的剑谱,我守我的丹方,待那天外杀机真正降临,便只能被逐个击破。”林辰指尖轻点,三枚茶盏中的茶汤同时飞出,在半空交织成三道水线,“唯有信息共享,龙组的监测数据同步给古宗,丹阁的丹药优先供给前线;资源互补,蜀山的矿石助丹阁炼炉,瑶池的灵泉提升丹药品质;规矩共守,不干涉彼此内务,但遇外侮,必须同气连枝——如此,方能在这大变之世,为我华夏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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