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吗?” 看到林辰的动作,朝阳坪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在众人眼中,那缕混沌气流微弱得仿佛一吹就散,而沐风的剑罡却如雷霆万钧,这一指点出去,简直与以卵击石无异。连沐风都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本以为林辰有什么底牌,没想到竟是如此可笑的举动。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林辰的指尖精准地落在了剑罡的尖端,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能量溃散的冲击,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有。那缕看似微弱的混沌之气,在与剑罡接触的刹那,竟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瞬间化作了一片虚无缥缈的领域——那是一种“虚极静笃”的境界,包容万物,却又不毁一物。
狂暴的剑罡冲入这片领域,竟如泥牛入海般瞬间失去了所有威势。剑罡上的凌厉锋芒、毁灭性的能量,都在混沌之气的包裹下,被一点点化导、分解、吸收。更令人震撼的是,那缕混沌之气在吸收了剑罡的能量后,微微一旋,色彩开始变幻,竟在林辰指尖的方寸之间,演化出一幅万物生灭的微缩景象:
先是一抹青翠的嫩芽从混沌中破土而出,枝叶舒展,是为“木”;嫩芽间生出一点微小火苗,跳跃燃烧,是为“火”;火焰燃烧殆尽,留下一捧厚重的黄土,是为“土”;黄土中凝结出一丝流光,化作锋利的金屑,是为“金”;金屑上凝结出晶莹的露珠,滴落而下,是为“水”。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息,构成一个完整的微缩天地。
而沐风那道属“金”的凌厉剑罡,在这生生不息的五行循环中,其锐气被“水”之柔润滋养,不再刚猛易折;其戾气被“木”之生机疏导,化作滋养草木的能量;其燥热被“土”之厚重承载,变得沉稳内敛;最终,这道原本用于破坏的剑罡,竟成了这微缩天地的一部分,为其增添了一份锋芒与灵动。
以混沌衍化五行,以五行包容剑罡——这哪里是对抗,这是道法自然的极致体现!
“噗!” 沐风如遭雷击,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连退三步,每一步都踩碎了脚下的青石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感觉自己的剑意、真元,仿佛不是斩向了一个人,而是斩入了无边无际的天地之中,非但无法破开对方的防御,反而被对方的大道韵律牵引,体内的真元开始紊乱,差点引发反噬!更可怕的是,林辰那缕混沌之气中蕴含的“道”,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剑心中“只知进,不知退;只知刚,不知柔”的致命缺陷——他以往坚信不疑的“一剑破万法”,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可笑。
“至柔驰骋至坚……无有入无间……” 沐风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震撼,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道心已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这比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都让他痛苦——一个剑修,道心受损,便意味着剑道之路已走到了瓶颈。
朝阳坪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手段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精妙的道法,能以这般“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更能直指对方的道心破绽。先前那些心存挑衅的宗门弟子,此刻都垂下了头颅,脸上满是羞愧——与林辰的“道”相比,他们的好胜之心,实在太过浅薄。
“好一个‘混沌衍道’,好一个‘至柔克刚’!” 片刻之后,瑶池阵营中响起一道清脆如黄莺的赞叹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七彩霞衣的女子轻移莲步,从瑶池弟子中走出。她的霞衣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发间插着一支嵌有珍珠的金步摇,行走时珠翠叮当,容貌绝美如洛神临凡,气质空灵飘逸,正是瑶池圣女——云梦。
云梦走到平台中央,对着林辰嫣然一笑,声音如天籁般动听:“林道友道法通玄,令人叹服。小女子瑶池云梦,不才习得一曲‘红尘梦蝶’,此曲虽非杀伐之术,却也蕴含几分道韵,愿请道友品鉴。”
话音落下,她并未像沐风那样释放威压,只是纤纤玉手抬起,在虚空轻轻一拂,仿佛在拨动一把无形的琴弦。顿时,阵阵如梦似幻的涟漪从她指尖荡漾开来,靡靡之音如丝如缕,直透人的神魂。这声音没有丝毫攻击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能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朝阳坪上,修为稍弱的弟子瞬间眼神迷离:有的面露痴迷,仿佛看到了功成名就、妻妾成群的景象;有的嘴角含笑,似是沉浸在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幻梦中;还有的面露悲戚,被过往的伤痛记忆所缠绕。这是瑶池传承千年的神魂幻术,比剑罡更凶险——剑罡伤的是身,而幻术伤的是心,一旦沉溺其中,便会道心失守,沦为行尸走肉。
幻音如潮水般涌向林辰,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尺范围时,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林辰依旧端坐在石桌旁,神色平静,仿佛那能勾魂夺魄的幻音与他毫无关系,只是偶尔抬手抿一口茶,目光依旧悠远。
然而,他身后的月姬却微微抬眸,淡紫色的轻纱下,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她素手轻抬,虚按在身前那把古朴的古琴“天机”之上——这琴琴身由千年雷击桐木制成,琴徽是用北斗七星方位镶嵌的黑曜石,蕴含着洞悉天机的玄妙。月姬的指尖并未真正拨弦,只是将一丝灵气注入琴身,古琴便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清越空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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