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中一阵舒爽。他低头轻啜一口,茶汤入口微涩,随即转为甘甜,茶香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下,连带着连日来的疲惫也消散了大半。他抬眼望向崖外的云海,夕阳正将最后一抹霞光洒在云层上,金红的云海翻涌如浪,远处的山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此地远离尘嚣,灵气纯正,倒是个静心悟道的好去处。”他语气悠然,声音里带着几分放松。
月姬闻言,微微一笑,玉手轻扬,一个古朴的琴囊从储物法器中飞出,稳稳落在石桌上。她伸手解开琴囊,一张七弦琴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琴身由千年古桐木制成,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琴弦是用冰蚕丝编织而成,在夕阳下闪着淡淡的银光。她将琴轻轻放在石桌上,调整好琴身的角度,纤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
“铮——”一声清越空灵的琴音骤然响起,如清泉滴落石上,瞬间打破了山间的宁静。月姬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没有复杂的曲式,也没有激昂的旋律,只是几个简单的音符在她指尖往复流转。但这简单的琴音却奇妙地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琴音起时,松涛声便成了伴奏;琴音落时,山风又恰好吹过,带来几声鸟鸣。仿佛这琴音本就生于此山此水,是天地自然的回响。
凌清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和。她原本静坐一旁,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气,此刻在琴音的浸润下,那层寒气渐渐消散,眉眼间的冰霜也融化了几分。艾莉西亚则睁大了碧蓝的眼睛,托着下巴静静聆听,平日里总是充满活力的脸上,此刻满是专注与安宁。
“林兄于道之一途,见解精深。”琴音稍缓,月姬抬眸看向林辰,眼中带着几分探寻,“不知对此地‘道法自然’四字,有何感悟?”她的声音轻柔,与琴音交织在一起,如空谷幽兰般清雅。
林辰放下茶杯,指尖轻轻叩击着石桌,目光扫过聆听琴音的众人,缓缓开口:“《道德经》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看那云海聚散,时而如棉絮轻飘,时而如怒涛翻滚,非人力所能掌控,全凭天地自然运作。山间草木,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也从不会违背时节。这便是自然。”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远处的山峰:“我等修行之人,汲天地灵气,炼金丹,凝元婴,看似是逆天改命,与凡俗不同,实则亦是在追寻这‘自然’之道。若是一味强求,执着于修为的进境,不顾自身根基,便是背离了自然;唯有顺应本心,明悟自身与天地的联系,方能得其真谛。”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凌清雪,眼中带着几分赞许:“清雪之冰系异能,初看极寒酷烈,仿佛与‘柔和’二字绝缘。但冰本就是水之固态,水性至柔,能容能纳;寒极而生坚,又兼具刚猛之力。刚柔并济,阴阳相生,这本身就是自然的规律。你之前对敌时,一味追求冰系异能的酷烈,反倒落了下乘;如今心境平和,异能方能与自身相融。”
凌清雪闻言抬眸,与林辰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琉璃色的眸子里微微闪动,过往修行时的种种困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曾为了提升异能威力,强行吸收极寒之气,导致体内真元紊乱;也曾在战斗中因急于求胜,滥用异能而伤及自身。此刻经林辰一点拨,心中豁然开朗,她轻轻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如冰雪初融。
“林先生,我有个问题。”艾莉西亚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依您看来,我们西方的圣光之力,与东方的丹道、异能,是否也在此‘道’之中?”她来自西方教廷,修的是圣光秘法,平日里总觉得东西方修行体系截然不同,此刻听林辰一番话,心中的困惑顿时被勾起。
林辰看向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颔首道:“然也。《易经》有言,‘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圣光也好,丹火、异能也罢,都只是‘器’,是力量的外在表现形式。而驱动这些力量、理解这些力量、运用这些力量的根本,在于背后的‘道’。”
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缕淡淡的灵气:“就像这灵气,可为疗伤续命,亦可化为利刃伤人,全凭使用者的心意。圣光亦是如此,既能温暖治愈,抚慰人心,也能化为裁决之光,荡灭邪恶。关键不在于力量本身,而在于使用者是否能明心见性,知晓力量的本源。这便是‘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
艾莉西亚碧蓝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彩,仿佛被浓雾遮蔽的道路忽然变得清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缓缓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圣光的力量,以往她只知按教廷典籍修炼,从未想过力量背后还有如此深奥的道理。此刻再感受这圣光,只觉得它比以往更加温润,与周围的天地灵气也多了几分共鸣。她抬起头,对着林辰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林先生指点,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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