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处,浓郁的药香与一缕砭人肌骨的阴寒丝丝缕缕纠缠盘旋,像两条缠斗的灵蛇。龙组特设的静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攥出水来,连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功勋彪炳的赵卫国老将军,正平躺在紫檀木病榻上,面色是濒死的青灰,枯槁的手指蜷缩着,唯有胸口若游丝般的起伏,证明这具承载过华夏烽火的躯体尚未彻底沉寂。他周身萦绕着一层近乎透明的黑气,如附骨之疽般蠕动,正疯狂啃噬床头三枚开光古玉——那是龙组耗尽心力寻来的护魂法器,黑气触碰到玉光的瞬间,便发出“滋滋”的锐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腐肉上。
钟老负手立在床侧,银眉拧成死结,眼角的皱纹因忧色更深;杨振华则双手交握,指节泛白,喉结不住滚动,显然已焦灼到极致。几位白大褂专家缩在角落,监测仪上跳动的紊乱数据像失控的音符,让他们频频摇头。这些习惯了用仪器说话的学者,此刻看向床前那道挺拔身影的目光,竟混杂着根深蒂固的怀疑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林辰静立在榻前,眸光沉凝如古潭,深处有混沌光华流转——老将军体内的症结,早已在他的“天眼”下无所遁形。那不是寻常毒素,而是南洋尸降与西洋黑魔法糅合的邪术诅咒,像一张无形的网,死死缠缚着心脉与神魂,每分每秒都在吞噬生机。更棘手的是,诅咒与施术者心神相连,若用霸道灵力强驱,必会引发反噬,瞬间断绝老将军仅存的生机。
“林先生,赵老他……”杨振华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发紧,带着压抑的颤抖。赵老不仅是军中定海神针,更是那段峥嵘岁月的活见证,他的安危,牵动着整个华夏的神经。
林辰未回头,语气不起波澜:“南洋尸降为引,裹着西洋黑魔法的怨念,施术者倒是下了血本。”
这轻描淡写的判断,却让钟老浑浊的老眼骤然亮起。他上前一步,沉声道:“林先生慧眼!我等追查三月,线索直指东南亚邪术组织,背后恐有国际势力操盘。”
林辰不再多言,袖袍轻拂,一尊巴掌大的青铜药鼎凭空浮现——正是他从古玩街淘来、与混沌炉气息相通的至宝。屈指一弹,一缕混沌色火焰跃入药鼎,看似微弱,却让周遭空气都泛起涟漪,仿佛连空间都被炙烤得扭曲。
混沌真火!
火焰燃起的刹那,室内阴寒之气如遇克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瞬间缩回老将军体内。几位专家只觉一股暖流从脚底窜至头顶,连日守在静室的疲惫与寒意一扫而空,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林辰的目光彻底变了。
林辰动作行云流水,一株株药材从储物戒中飞出,精准落入鼎中。这些药材有千年人参这样的珍品,也有路边常见的车前草,可在他手中,竟都焕发出莹莹光华。在混沌真火淬炼下,药材迅速化为琥珀色药液,彼此交融不分。他十指翻飞,结出玄奥法印,每一道都带着天地韵律,打入鼎中——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反应,而是以“道”调和阴阳,梳理五行,重塑生机。
钟老屏息凝视,以他的修为,能清晰感知到药鼎中涌动的磅礴生机,正与老将军体内的死寂激烈碰撞。那股秩序之力,竟能将邪祟的混乱一一抚平。他心中震撼无以复加:“此子手段,已臻化境,近乎道矣!”
一炷香光景,药鼎嗡鸣震颤,三颗龙眼大小的金丹缓缓升起,金辉流转,表面云纹若隐若现,异香漫出静室,连庭院中的草木都似精神了几分。“清灵化厄丹。”林辰声音依旧平淡,指尖一引,将其中一颗丹丸递向杨振华,“以晨露无根水送服。”
杨振华快步上前,双手接过丹药,指尖竟有些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撬开老将军的牙关,将丹丸送入。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药力瞬间席卷四肢百骸。众人清晰地看到,老将军脸上的青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体表黑气如遇烈阳的冰雪,“嗤嗤”作响,疯狂翻滚挣扎,却被药力死死压制,逐渐显形——那是一团扭曲的鬼影,满是怨毒。
就在鬼影欲作最后反扑的刹那,林辰动了。他并指如剑,指尖混沌真火凝实如晶,如灵蛇般点向老将军眉心。“咄!”一声轻喝,似春雷滚过静室,又似暮鼓晨钟叩击灵魂。
刹那间,众人仿佛坠入混沌空间:那团狰狞鬼影被真火包裹,发出无声的哀嚎,想要撕裂空间逃离,却被真火中蕴含的天地初开之力牢牢禁锢。最终,鬼影在“净化”与“归无”的道韵中,化为点点黑烟消散。
外界,老将军猛地呛咳一声,一口黑血喷落在锦帕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血渍中隐约有鬼脸闪过,随即湮灭。他脸上的青灰彻底褪去,虽依旧苍白,却已透出人气。监测仪上,紊乱的数据骤然平稳,心率、血压都恢复到正常范围,几位专家惊得张大了嘴,手中的记录笔“啪”地掉在地上。
“呃……”一声微弱的呻吟响起,老将军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曾在战场上洞穿硝烟的锐目,此刻虽蒙着水汽,深处的坚韧与清明却已然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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