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睁开眼,属于原身的记忆涌入脑海:一个怯懦的实习医生,成了科室斗争的替罪羊,含冤“被自杀”。
他无暇感慨,立刻凝神内视。这具身体的情况比预想更糟:经脉淤塞如干涸河床,五脏黯淡无光,五行彻底失调。更致命的是,一缕阴寒毒丝如附骨之疽,缠绕在心脉之上,不断蚕食生机。“不止是外伤与郁结……”林辰的神魂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常。在心脉要害之处,一缕若有若无的黑色气丝,如阴冷的毒蛇盘踞,正不断蚕食着本已微弱的生机。“蚀心草?
他立刻明了,那场“医疗事故”是双重杀招,既要原身身败名裂,更要绝其生路。这阴寒之毒极为隐蔽,若非他神魂强大,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察觉。
探查完身体这令人绝望的状况,林辰的神魂向着识海最深处那点微弱的感应溯源而去。
那里,一点微光静静悬浮,正是随他一同穿越时空乱流,已然残破不堪的本命神器——混沌炉的碎片。
昔日可炼化星辰、孕育造化的无上神器,如今只剩拳头大小,布满裂痕,神光黯淡。然而,在这残破碎片的核心,却隐隐散发着一股古老、苍茫、仿佛万物源初的气息。
那是混沌的气息。
神魂轻轻“触碰”。
景象变幻,意识进入了一个难以言表的奇异空间。无上下左右,无光暗之别,一切概念模糊,回归天地未开之前的原始状态——一片灰蒙蒙的混沌。
空间不大,中央悬浮着一小片暗金色的土地,约丈许见方,土壤中隐有生机流转。这便是混沌空间的一角,是神器碎片自带的本源之地。
土地上,稀稀落落长着几株萎靡的植物,是他前世随手放入的“凝血草”、“聚气花”之类的低阶灵药幼苗。穿越时空乱流的毁灭性能量,几乎磨灭了它们所有生机,此刻都叶片枯黄,灵光黯淡,处于濒死状态。
然而,林辰敏锐地察觉到,在这片混沌虚空中,有极其微薄的灵气,正自发地、缓慢地向那暗金土壤汇聚。更让他心神一动的是,一株“凝血草”的根部,在混沌之气那微乎其微的滋养下,竟顽强地透出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绿意!
“无序之中,蕴藏一线生机。混沌生万物,果非虚言。”林辰心中明悟。这方混沌空间,虽残破,却保留了最本源的“孕育”特性,是他在这绝境中最大的依仗。此地时间流速似乎也与外界有极细微差异,长久便是优势。混沌之气,更是滋养神魂、培育灵物的无上妙品。
只是,如今他神魂与肉身皆虚弱到极点,与这空间的联系微弱不堪,莫说催动,连取出一粒微尘都做不到。
“当务之急,是稳住这具肉身性命,打通淤塞,化解阴毒。而后,方能引混沌之气,反哺己身,重踏道途。”
神魂退出内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感再次清晰传来。但林辰的目光,已是一片沉静与坚定。
这浊世病躯,是桎梏,亦是即将重铸的炉鼎。这缠身因果,是劫难,亦是磨砺道心的修行。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再理会周身痛楚,以无上意志引导那微弱气血,依照玄黄界最基础却也最契合道源的《先天导引术》,开始了第一次艰难无比的周天运转。每一次冲击淤塞的经脉,都如同刀刮斧凿,但他的心神却沉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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